正看着徐文,两两站在榻边上的柳枝柳叶吓了一跳,柳叶反应快些,忙不迭闪身往屏风前挡,卫东阳的视线却已隔着屏风,隐隐绰绰看到了半侧着身,坐在床沿上徐婉几乎光裸的背。
卫东阳先是愣了下,紧跟着耳根一热,随即飞速放下帘子,缩出去脚,转身拦住身后跟着要进屋的卫东宇。卫东宇只不过跟卫东阳前后错了两步,卫东阳这一急转身,两人差点面对面撞个正着,幸好卫东宇反应也快,及时刹住脚步,往后倒仰了下身子。
“做什……” 两个字才问出口,卫东宇顿时明白过来,里头怕是不方便,也不知道卫东阳看到了什么,一脸的不自在,卫东宇有些想笑,只是笑意还未勾起,便又让沉甸甸的担忧压下了去。
两人退到外头廊下站定,见四下奴婢宫人站得远,卫东宇便问卫东阳行刺一事的前后细节,卫东阳巨细无遗的说了,卫东宇听完,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看向拢着帘门的厢房。
卫东阳:“你这是什么表情?觉得她不该把人杀了?”
卫东宇收回目光,没有回卫东阳的话,反而道:“你知道人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本能会有多抗拒,手会有多抖吗?”
卫东阳听了默然,半晌,轻声道:“原来不知道,刚才知道了。”
卫东阳同卫东宇无声对视了一眼,又各自移开目光,片刻后,卫东阳率先打破沉默,笑道:“难道你以为是我傻子吗?那样快准狠的一刀,我会看不出来?”
卫东宇从来不怀疑卫东阳的悟性和聪明,只是人都容易犯灯下黑的毛病,卫东阳说话间,语气态度又那样平稳自然,卫东宇才不放心的把话扯破出来。
依样在脑中演示了番,卫东阳说的,徐婉出手时的招式,卫东宇心中更添沉重,他原本看卫东阳无意识中,对徐婉有了意,因卫候爷的主张和徐婉的性格,一直都抱着对两人乐见其成的心态,如今却怀疑起自己放任对不对来,想着,卫东宇倏地将眉头皱得更紧。
卫东阳看着卫东宇脸上,难得遮都遮不住的烦躁担心,正要拿话笑他一下,前面李眉闻得卫东阳来了退步,派来请他到前头去的丫环匆忙走了来。卫东阳便止了话,跟卫东宇去了前头。
正跟晋王妃说着话的李眉,看到卫东阳来,忙把人拉到身边坐下,叫逼着手躬着腰候在一边的太医,赶紧给卫东阳诊脉。
卫东阳本不想诊,但看李眉满脸的不放心,只得把手递给太医,等卫东阳两只手搭完三四回脉,后头徐婉那里也绑好了伤口,重新穿好了衣裳,虽不时还有点点血渍从纱布下渗出来,移动间倒也无碍了,时已日渐西落,公主府的车马驾辇早已备好,一行人便出梁园,上车打道回府。
不说过后,隔日早朝,果如晋王所料,行刺一事,掀起了轩然大波,从御史台,翰林院至六部文武官员,几乎都上折请奏,要安平帝彻查严惩,御史梁正更上了本洋洋洒洒万言书,痛陈晋王十条大罪,言晋王早包祸心,公孙十七娘的行刺,是晋王一系早有预谋的谋反。
之后几个月,朝臣分为两派,为此事你来我往,吵个不停,被牵扯在内的京中勋贵之家,人人自危,皆闭门谢客,最后,向来温和的安平帝,难得强硬了回,不顾朝臣反对,在公孙十七娘的头上安了个蒙人奸细的罪名,并出谕训斥晋王识人不清,罚了晋王半年薪俸,连并着李丹,亦被叫进宫去骂了一顿,又将梁正明升暗降,贬出京去做了知府,行刺一案才落了帷幕……
却说,李眉卫东阳一行回到公主府,卫东阳卫东宇齐在候府门前下车,先送徐婉回了宛香院,看着含月等人伺候着徐婉安置好,两人才哲身出来,转回到朝阳殿。
李眉为担心卫东阳,受了点虚惊,回到朝阳殿,身子就有些不自在,含真含笑赶紧着又闹着让太医来探脉,熬安神汤,卫东阳和卫东宇,守着李眉喝了药,随意用了晚膳,等着李眉睡了,才出寝殿里来,卫东宇要回闻道斋,卫东阳想了想道:“我跟你一起过去。”
若是以往,卫东宇倒无所谓,但想到徐婉,卫东宇摇头道:“你还是留着吧,公主这样,夜里要醒来,肯定要见着你才放心的……”
卫东阳听了有理,便打消了过去跟卫东宇同睡的念头,看卫东宇去了,卫东阳回了后头寝殿,由着含云含素伺候着梳洗完,上床躺在帐子里,那东阳却失眠了。
心里翻来覆去只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起,徐婉回手杀公孙十七娘的那一招,然而翻滚在胸膛里,奔涌的情绪,却不完全是恶心和排斥,还有一种朦胧的,若有似无,却又无处可寻的焦躁。
卫东阳想着刚才回到宛香院后,没跟他说一句话,回屋躺到床上闭目就睡了的徐婉,心里发恨的想:她杀了人都没事,我不过就看着她动了手,难道还比不过她?
这么一想,卫东阳顿觉自己好似又输了徐婉一筹,于是愤愤不甘强迫自己睡觉,翻来覆去半夜,好不容易,总算有了睡意,卫东阳才迷蒙睡去,却莫名其妙的做起了梦来。
做梦是一种怪异而神奇体验,明知道是梦的同时,又让自己觉得那样真实,
梦中,卫东阳就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花圃中间,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