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缓缓下落,露出了剪着利落短发的法医卫点。 “诶?你怎么大晚上的在这儿待着?是刚到还是准备走啊?” 卫点迷惑地看着都世幡,又瞅了眼开着的车门,好奇地问道。 都世幡撇撇嘴,没有答话,他默默地低头穿上外套,趁着这短暂的时间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再次抬起头,他又是一脸风平浪静的模样,反问道: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局里啊?” “你不是让人催着我给你验尸报告吗?我哪儿敢怠慢呀?” 卫点嘴上这么说,可是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抱怨,甚至还有点儿小开心。 她从小和别的女生就不一样,从懂事的时候起,她就莫名地厌恶和人亲近。 在她看来,要读懂旁人的情绪太难了,委屈自己照顾旁人的情绪更难。 所以,那些没有情绪的死物最好,安安静静不作妖,一切的经历都用身上的痕迹直白地告诉她。 而她就像一个冒险家,在那些蛛丝马迹中寻找着宝藏,甚是有趣。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母单三十多年,恋爱都没有谈过。 不,也不能说她没有谈过恋爱,她有几个深爱的人—— 《海贼王》里的骷髅剑客布鲁克,《圣诞夜惊魂》中的骷髅杰克,最爱的还是她十八岁时小叔叔送给她的一个等身骷髅人。 那个骷髅人浑身关节都能动,她叫他“哈迪斯”,有什么心事都跟他讲,在她看来,没有比她的哈迪斯更好的伴侣了。 她的这些小癖好只有与她关系最要好的人才知道,都世幡正巧算得上其中之一。 都世幡锁上车门,二话不说上了她的车,说道: “那我也懒得等报告了,直接听你说更快。” 卫点赞同地点点头,也没再多废话,带着都世幡来到了解剖室。 两人都换了衣服,卫点检查了正在进行中的各项试验后,一面输入报告,一面向都世幡解释。 “根据死者刘彤彤胃部的残留物可以知道,她应该是吃过东西后一个小时内被杀的。 她虽然面部受到了严重的损伤,但是她真正致死的原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 脖子上留下的痕迹不像是普通的绳索或者铁链,也不是用手掐住脖子的痕迹。 她的体内没有检测出毒物和药物的成分,也没有被人侵犯的痕迹。 指甲贴片有被折断,甲缝中有一些纤维残留物,没有血迹或皮肤组织残留物。 具体的死亡时间是四月十三日晚上十一点到十四日凌晨一点之间。” 都世幡专注地听着,喃喃自语地分析道: “没有抵抗性伤痕,那就是说凶手是趁她不备从身后袭击她的。 想要在那么近的距离里不被发现,且发现了不反抗,很可能是熟人。 甲缝里没有皮屑组织,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戴了手套。 现场遗留物中没有作案工具,那就只能是凶手带走了。 你说勒痕迹不是绳索、铁锁,也不是手,那有可能是某种柔软有韧性的物品,比如领带、丝巾等。 我记得死者的随身物品都没有丢,手机、首饰都在,也就是说不是劫财。 她也没被侵犯,那也就不是劫色。 再加上是勒死后又损毁她的面部,怎么看都像是有预谋的仇杀。 而且还故意留下了赵珂曼的身份证,如果不是为了混淆视听,那就是栽赃嫁祸。 从这一点看来,凶手一定认识赵珂曼和刘彤彤,并且知道她俩的关系,所以,铁定的熟人作案。 她的死亡时间正好是熊沐芸说看见任总被害的当天晚上,而当天傍晚返回办公室关门的也是她。 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么她的死是否和任总有关联呢? 究竟是她发现了凶手的蛛丝马迹,还是她跟凶手合谋,之后又被凶手杀了灭口呢?” 都世幡嘟嘟囔囔地絮叨时,卫点已经把工作处理完了,抬头看着他说道: “你问我,我问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剩下的就是你的事儿了。” 卫点说完,立刻就把都世幡往外轰。 都世幡连忙说道:“等等,卫姐,你再让我看看那个脖子上的勒痕呢。” 卫点没有丝毫不耐烦,立刻依言而行。 都世幡就差趴尸体上看个仔细了,他注意到脖子上的勒痕微微向上,指着痕迹说道: “你看,这是不是说,凶手身高比她高啊?她的个子就不矮,要呈现出这样的勒痕,就是身高要比她高,凶手很可能是个男的。” 卫姐歪着脑袋,盯着尸体,半晌喃喃道: “也未必,如果当时死者是坐着或者跪着、蹲着,那就算身高比她矮的人从背后勒住她的脖子,也能留下这样的勒痕。 再说了,比她矮的未必就是女人,比她高的也未必就是男人。” 都世幡轻叹一口气,翻眼瞪着卫点。 卫点无辜地耸耸肩,仿佛在说:你瞪我也没用,难道我说错了吗? 两人小学鸡一样地相互瞪了好一阵,都世幡受不了败下阵来,用手揉了揉眼睛。 卫点无奈道:“行了,你有在这儿跟我瞪眼的工夫,还不如赶紧回去休息。养足精神,去查案。” 都世幡点点头,随口问道:“你还要继续待在这里?” 卫点没答话,只是像静止的石雕一样,翻眼瞪着都世幡。 都世幡一瞧她那神情便知道了,于是哂笑着离开了。 看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都世幡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心道: 横竖都这个时候了,回家也没啥意义,索性直接再去看看资料,整理一下思路。 于是,当严正良拎着袋包子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便瞧见了横在沙发上抱着资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