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用眼角的余光瞧了一眼闻人庭风,见着闻人庭风那咬住木棍的样子,莫名像是一条狗似的,忍住笑,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
一时间,整个屋中只有两种声音。
金线银针在闻人庭风的血肉中穿插而过,时不时有几声噗嗤的声音。
闻人庭风咬住那木棍的力道,也随着裴舒的穿针引线,而咬的越发用力,发出吱吱的声音。
等到裴舒将最后一针给缝合完,闻人庭风整个人已经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了,身上全是汗,袍子也被尽数染湿了。
裴舒刚想要和闻人庭风说话,连着叫唤了两声,然而闻人庭风却是全然没有回应。心中一惊,连忙将手探到闻人庭风的鼻尖,察觉到还有有呼吸才松了一口气。
……
闻人庭风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一阵鸟叫声给唤醒的。
身体的下意识反应,让闻人庭风猛然的坐了起来,然而动作太大,背上被金线缝合的地方,一下又是拉扯到了皮肉,疼的又是一下道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半天,等着身上的痛意缓和了许久,才是重新坐了起来。
目光快速的在屋内扫了一遍,屋子破旧,屋顶上甚至还有几个窟窿。若是下雨的话,雨水能将整个屋子都给打湿。
裴舒为了躲避他,竟然是在这样的屋子中生活吗?
他也被自己的思路所迷惑了,没有想到裴舒是个比自己还会趋利避害的人,并且心思城府也不是一般的京城女子能够比拟的。时常能在思考一个问题的时候,将一个念头,向前想许多步。
屋中寂寥,除了背上被缝合的针线能够证明,昨夜的确是裴舒救了他。旁的都像是被一阵风给吹散了一般,什么都不剩下了。
呵……裴舒若是要逃,也是应该的。
她机关算尽的想要从雍王府中离开,趁着他昏迷,就应该逃的远远的才对。
闻人庭风心中正莫名的泛起几分酸意的时候,门前忽然传来了吱的一声,原本半掩着的门被推开。
裴舒正端着一个木盆,头上缠着一块灰不溜秋的头巾,眼下一片青黑,整个人瞧起来有些萎靡,看着精神好像不怎么好似的。
“你醒了?”
“你没走?”
裴舒敛起神色,满是疲惫的走进了屋中,浑身累的像是被人抽了筋骨似的。刚迈入屋中没有几步,裴舒便直接躺倒在了地上。
“喂,裴舒,你没事吧?你是受伤了吗?”
闻人庭风连忙下床,去看裴舒的情况,即便牵扯到背上的伤口,依然让他疼的龇牙咧嘴。
一把将躺在地上的裴舒揽入了怀中,刚刚要检查裴舒身上的伤口,就被裴舒伸手按住了。
“别脱我衣衫,我没受伤,我只是太累了。实在是熬不住了。”
“累?”
闻人庭风疑惑,但裴舒眼下的那一片乌青却骗不了人:“你干了什么?”
裴舒又是向闻人庭风的腿上枕了枕,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了:“你昨夜翻进我的院子,那一地的血若是不及时处理的话,你觉得……你会不会被人找到呢?”
裴舒终究是担心的,闻人庭风死不要紧,她主要是担心闻人庭风的痕迹会引来追兵,将自己也给葬送了。
偏偏血迹只是用水的话,一遍两遍还难以清洗的干净。裴舒没有办法,只能够不断的从院子里的水井中打水起来,一遍遍的洗刷地面。
裴舒将话说完,便也用尽了身体的最后一分力气,直接在闻人庭风的怀中睡了过去。
闻人庭风眸中神色复杂的看着裴舒,睡梦中的裴舒,看起来恬静乖巧了许多。
抬起手,不自觉的在裴舒的脸颊上轻轻抚过:“如果……你醒着的时候,也像现在这样这么听话就好了。”
裴舒睡的极好,自从她从雍王府中逃出来之后,一边提防闻人庭风,一边想着要如何逃出塔西国,裴舒日日夜夜的,脑袋中的那一根绳都紧紧的绷着,时刻没有松懈过。
如今……许是知道身边有个护卫,也或许是知道一时半会也离不开塔西了。裴舒整个人忽然就松散了下来,这一觉睡得格外好。
裴舒再醒过来的时候,原本天亮时合的眼,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黄昏之色。
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自己正躺在闻人庭风的怀中,这个姿势……她隐约记得,自己刚刚睡下的时候。闻人庭风就是用这样的姿势将自己撑着,如今她一觉醒过来了,闻人庭风的姿势,好像……全然没有变化。
裴舒坐起来,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脸色:“你不会……一直都没有动吧?”
闻人庭风:“我看你睡的很安详,我不想把你惊动,所以就一直没动,不过也没什么事儿,我就当是打坐了而已。”
裴舒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倒也是很快的将话题给岔开了。猛然记起了更为重要的事情。
裴舒:“你怎么会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