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知道,周皇后在这件事情上定然会尽心尽力,保全鄢廷骋身后的颜面。 但……真正要亲临此事之人,却无法在这件事中说出任何的话。命运已经不能由要去承受那一切的人来决定,这本身好像就变得极为可笑了。 裴舒看向了裴无涯,两人的视线,极为长久的对了一眼。 若是放在以往,以和亲之名,维护两国之间的友好。在裴无涯看来,那是懦夫的举止,几乎将武将的颜面给丢尽了。他们镇守边疆数十年,都显得可笑。 但现在……裴舒知晓,裴无涯或许会改变那个念头。 只因为他恨自己,恨自己杀了他最以为傲的一双儿女。裴无涯正是日日夜夜痛苦无法以杀了她,为裴锦他们报仇。 如今这样一个可以让她永永远远离开夏国的机会,即便不是杀死,但此一去,今生也不会再回来,同时还能为裴家带来更高一层利益的方法,他自然知道该如何去选。 裴无涯微微低头,向着安文帝和周皇后抱拳行礼:“微臣只是一届粗人,只知家国大义,不知儿女情长。若是小女远嫁和亲,能够令两国交好。那便是美谈一桩,微臣听凭陛下和娘娘的安排。” 一直没有说话的闻人庭风,此刻也乘热打铁的向着安文帝行礼道:“陛下,本王属实未曾想到,舒侧妃竟然会是本王的命定之人,还请陛下给本王与裴舒赐婚,全两国之好。” 众目睽睽之下,事已至此,安文帝只觉得心中一股恶念不断的翻涌着。 他几乎想要在此刻,将一切推翻,绝不同意裴舒与闻人庭风的和亲事宜。 可是念头起来,安文帝又是叹了一口气,将那念头给压了下去。 他终究没有办法做到,真正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他是皇帝,却也是肉体凡胎。他可以在暗地里做龌龊的,上不得台面的种种事宜。却不能够在这时候,给自己的帝位留下永世难以磨灭的印记。 安文帝委婉的道:“雍王,朕想要提醒你的是,裴舒已经是嫁过人……” “这又有何妨?”闻人庭风道:“在塔西,女子只要足够优秀,嫁过人也不妨碍她嫁入更好的世家。” “裴舒前几日,在殿上能够一一解了微臣所献的“三珍”便已经让本王对其芳心暗许了,只不过当时顾忌着,她乃是夏国太子的遗孀,所以发乎情止乎礼。可今日……这既然是连上天都降下了祥瑞,那本王自然是顺意天意。” 裴舒唇边勾着一丝弧度,站在人群的外侧。眼睁睁的看着,这一群人几乎没有问过她的意思,却在三言两语间,便已经开口定下了她以后的命运。 裴舒几乎可以断定,这一番“天降祥瑞”必然是有人专门弄出来的景象。好在她在进宫之前,便想到了那些在这件事情中既得利益者,为了促成这件事情,可能用上的手段,提前便让小安子做出了防备。 安文帝被闻人庭风和周皇后的话,几乎给架了起来。好似只要他不答应,便是置两国的情谊所不顾。 但私心的,他更想占有裴舒,他希望在自己人生最后的一段时间里,能够有裴舒陪在他的身边,即便……裴舒是她的女儿。 正想着,要如何开口的时候。 不知是何人又发出了一声惊呼:“天呐,大家快看。” 廊道下的众人又是纷纷抬头,只见那原本交颈缠绵的鸾凤玄鸟,周围围绕着一团氤氲的紫气,是大吉之兆。 但忽然之间,一团黑气从底部涌了出来,那黑气竟然是凝聚成了一只黑狼的模样,与那两只鸾凤玄鸟缠在了一起。那黑狼带着骇人的煞气,鸾凤玄鸟虽然有两只,但在来势汹汹的黑狼扑杀之下,很快便是被扑散。 两只鸾凤玄鸟化为了一团散乱开来的紫气,连最初的形状都无法控制了。 诺大的天际之上,一时之间,只能够瞧见那只骇人的黑狼。 裴舒也抬头看着,却是极为满意的瞧着自己所看到的。果然……只要小安子出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隋仪景的传音入秘又是在耳边响起:“你竟然能猜到他们的路数?本督还想着需不需要本督出手来帮你破局,现在看来……你这脑袋还是转的极为快的。” 裴舒回头,两人的眸色相接,眼底是计谋得逞的笑意。 在入宫之前,她便将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在心中皆是已经某谋算了一遍。若是有心之人,真的要坐实她是能够替闻人庭风续命之人。那寻常的法子,都不足够分量,唯有……借用天意。 续命本就是逆天而行,那么只有让“天”来决定这一切,才显的可信。 所以,裴舒便是想到,那背后谋算的人,唯一能做的方式便是以人造的方法来改变天象,以此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