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一直持续到了夜里,场面十分安详欢乐。 闻人媛与闻人庭风按照规矩,是歇在了京城之中,专门供外国使者休息的驿馆之中。 宫中人,逐渐三三两两的散去。 安文帝坐于上首,一动未动,等到缙云殿最后一位宾客也离开,才是幽幽的开口。 “隋爱卿和皇后,对今日之事如何看?” 殿内灯火通明,火焰散发着温暖的光华,可是整个殿内的气氛依然压迫的让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隋仪景转过头:“暂时琢磨不透,毕竟……今日闻人庭风这一出,拿献“三珍”作为铺垫,明面上瞧起来好像所求的都是那最后的一出。希望陛下能够帮其寻了能助他续命之女娘,但是……” “微臣又觉得此事或许并非就会如同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这个结论,自然只是源于对闻人庭风性格的猜测,而非是有什么实证,所以……便只当他此行是专门为续命而来,便罢了。” 安文帝坐在龙椅之上,轻声咳嗽了两声:“若是这么说,那你们觉得……这个女子应该真的找出来,交给闻人庭风吗?” 塔西国与大夏的修好文书,已经是快百年之前的事情了。 近些年月,依照在塔西国安插的细作所传回的消息来看,塔西国因为地域广阔,地处遥远。所以在不断的休养生息之下,国力已经不弱于大夏了。 这闻人庭风命中注定早夭一说,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这女子交还不交,便就真的成了一个问题。 隋仪景,道:“陛下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或许一切都是假的,这只不过是塔西皇帝与闻人庭风合谋布的一个局而已?为的,就是让我们自己猜。” “一如陛下所言,塔西国如今国力昌盛,若不是有当年的修和文书在,才维持住了塔西与大夏的情谊,屡次进贡,屡次所表现的不敬之意便也愈重几分。所以他们缺的或许是一个由头。” 一直没有说话的周皇后,听着隋仪景的话,一瞬之间好像联想到了什么。 开口道:“督公的意思是,这暗地里或许还有一层用意?就是看我们会不会交出那个符合机关骨牌上生辰八字的女子。” “若是我们交了,许还能压下塔西国想要借此滋事的念头。” “可若是我们不交,或者……明明知道是谁,却故意不交而是随意拿了一个女子,假意她就是符合闻人庭风生辰八字的女子,送到塔西国去。这便是给了塔西国撕破脸的机会。” 想要在户部的出生籍册上动手脚,虽然功夫繁多,可能要牵扯到许多的州县,但那也并非是麻烦之事。可是,想要让一个原本不是的人,变成是的人,能不能真正瞒的过去,就成了重中之重了。 塔西国颇为的神秘,听说大祭司更是有与神灵通天之能。 许多事情,能够瞒的住人,可是能够瞒得住神吗? 安文帝听罢,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过了许久才是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原定在殿上所说的去做吧,两国开战苦的是平民百姓,若非万不得已,朕不想再让夏国重燃战火了。” 他的日子也不多了,他不想即将要踏入阎王殿了,最后却连安生日子都过不了。 周皇后与隋仪景行了一礼,便也是退出了缙云殿。 …… 宫外,五皇子府邸。 鄢廷成坐在佛堂之中,口中一边念诵着经文,一边转动着手上的佛珠。 可人越是求心静,便越发的求而不得。 猛然的一睁开眼,平日里总是清澈无量的一双瞳孔,此刻却是遍布了血色,看起来格外的下人。 手上一用力,上好的红玛瑙珠串也是被尽数扯断,一颗颗佛珠迸射在地上,滚落的到处都是。 佛堂中只听得见鄢廷成不断起伏的呼吸声,从粗重的,逐渐趋于平静。 刚刚他在坐禅修心,但今日在大殿之上,通过闻人庭风之口所说出来的裴舒,那一句“藏拙”便像是一直刻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一般。即便没有证据,但他还是会不自觉的将,那日偷偷潜入的地窖的人,与裴舒联系在一起。 杂念一起,心便乱了。 不知怎么的,脑海之中浮起的画面,莫名的从裴舒潜入地窖之中。变成了以往那个不断出现在他梦境中,让他有时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的香艳之梦。 那个他看不清脸的女子,勾魂夺魄似的纠缠着他。等到他突然惊醒之时,才发觉自己在佛前,竟然满脑子想着此等污秽之事。心中既有羞愧,亦有恼怒。 距离他梦到那个女子,已经过去一个月有余。那真实的触感也再未出现过,几乎让鄢廷成以为,那些香艳的记忆,真的只是梦境而已。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才是向着门外道:“来人,备马车。” 门扉上倒映出一个下人的身影,道:“殿下,如今天色已晚,不知殿下备马车,是要去何处?” 鄢廷成:“花庄。” 他心中两件惑事,有一件他难以启齿,亦是不知从何说起。但关于他对于裴舒的怀疑,他却还是要找那个人说一说才是。不然……他以后定然是日日难以入眠,难以安寝了。 外面的下人听到花庄二字,没有丝毫犹豫的便是去准备马车去了。 鄢廷成上了马车,等到重新停下的时候。马车外是一片颇为热闹的青楼景象,只是这座青楼,不似京城之中其它装饰的各种富丽堂皇,金贵无比。而是透着几分江南水乡似的意境。 进门如同草庐,内里便是一个码头样的东西,会有船只进行接应。 前来花庄的人,只能随意上船,至于这艘船会驶向何方,会有什么样的姑娘来接待,皆是不知的。 鄢廷成走到了码头边,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