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面上虽然做着一片悲戚之色,却从头至尾一滴眼泪都落下过。 在王氏的丧事举办之间,裴舒也见到过隋仪景一面。但提到那张纸条的时候,隋仪景却是摇了摇头。 只说,那东西与他无关。隋仪景虽然掌宫中众多事情,但事情真的详细到了各个宫中的大大小小的事务时,他也没那么多闲情功夫去专门探听那些八卦。 裴舒知晓隋仪景不会撒谎,但这个纸条的出现一时间倒真的成了一个谜。隋仪景去也承诺下来,他会派人去查探这桩纸条的来历。 裴舒应下,便是送走了隋仪景。 至于菀嫔和八皇子的事情,真正有消息从宫中出来时,已经是王氏落棺的三日后了。 裴舒正倚在一张贵妃榻闭目养神。小安子从外头进来,手中正端着鹿尾汤进来。 “侧妃,刚刚督公送消息出来了。” 小安子一边将鹿尾汤放在裴舒的小几边上,一边道:“依照着侧妃的法子,的确在八皇子的身上查出了菀嫔发油的痕迹。并且……督公派了万礼司的宫人进行搜查之后,倒是发现了更多的证据。两人有通奸之实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裴舒坐了起身:“陛下知道此事了吗?” “事情涉及到皇室秘辛,自然是不敢隐瞒的。”小安子道:“陛下当场震怒,削了八皇子的爵位,玉碟除名,贬为了庶人。” “至于菀嫔,她的运气可就没有八皇子那么好了,被贬为庶人之后,便就是直接赐了乱棍打死,现在已经一命呜呼了。” 绿竹在一旁,一脸解气的表情:“哼,真是活该,誰让这个菀嫔没怀好心,竟然这么暗害侧妃?这也不过是她应得的下场罢了。” 小安子向绿竹打着趣:“那应该当时将你送进宫去才是,我听前来传消息的万礼司之人说。” “菀嫔和鄢廷仪在陛下面前可是上演好大的一出戏,八皇子说是菀嫔不知廉耻勾引了他,他只是喝了酒不小心中了菀嫔的奸计,一步错,才走到如今步步错。” “八皇子几乎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菀嫔的身上,菀嫔倒是没什么辩解的。从头至尾一言不发。” 裴舒轻笑着,这倒还真是一出有趣的闹剧。 菀嫔成了垂涎皇子年轻有力的妖妃,八皇子却是已经成年却依然懵懂单纯的稚子。这种鬼话说出来,只怕是将安文帝的傻子吧。 “鄢廷仪只怕从始至终都没有对菀嫔真的有什么喜欢。从一开始……就只是利用罢了。” 裴舒道:“毕竟,现在的朝堂之上,又何来能够抓牢一人,就有可能握住文武两边的世家呢?” 王氏一族虽然已经不是朝堂之上,最说得上话的那一批文官了。但奈何王氏一族的祖父在朝堂上有颇多学生。 真到了用人的时候,那些都是能够说得上话的人。 而与王家有姻亲的裴家自然更是不必说了,裴家有从龙之功,且手握兵权。而裴今砚更是如今朝堂之上的后起之秀。更是值得拉拢。 “只是,现在鄢廷仪既然落地这样的下场,那得利者,自然只会是太子鄢廷骋和五皇子鄢廷成了。这越是到了这一步,只怕要流的血便就更多了。” 裴舒看了一眼手边的鹿尾汤。 鹿肉天然带着一些膻气,不过太子府上的厨子处理的不错,即便是裴舒这样敏感的嗅觉,也没有闻到什么不悦的气味。 “这个是?” 小安子点头:“是太子殿下在皇家林场猎的猎物。许是听闻八皇子倒台心中欢喜。” “殿下还说了另外一事。”小安子道:“这头鹿,殿下进行分切后。只是在府上留了一部分,还切下了另外办扇,说是希望侧妃能够代为送入宫中,让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尝尝新春的野味,以表孝心。” 裴舒并不在意,点了点头。她本身就是太子侧妃,在查出鄢廷仪与林家之间的仇怨之前,她自然是要做好,她太子侧妃该做的事情。 “裴雪贞那边说了,什么时候入宫吗?她定好日子,我与她一同送进宫就是了。” 鹿尾汤味道甘醇鲜美,且有极强的温血暖身之效。裴舒只是喝了一些,便觉得身子暖了起来。 正喝着,却发现小安子半天没有应自己的声,一转头,发现小安子脸上颇有几分为难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小安子摇了摇头:“太子殿下说的侧妃指的是您一人,与裴雪贞无关。” 裴舒一时也有些愣住:“与她无关?只让我一人送进宫?” 绿竹脑袋转的很快:“侧妃,会不会是太子知道陛下和皇后娘娘更喜欢您一些,故意让您去送,这样能让陛下和皇后娘娘对太子府更欢喜些?” 若是这么去说,这好像倒也能够解释的通。新婚之后,第一次三人入宫拜见的时候。她就能够感受到安文帝和皇后对她与裴雪贞的不同。 只是…… “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裴舒道:“鄢廷骋如今对裴雪贞宠爱的厉害,若我是太子,这鹿肉必然也是会由太子和裴雪贞一同去送的。” “越是不讨喜,便更是要刻意的去讨好,这样才能够扭转陛下和皇后娘娘对她的不喜。” 绿竹和小安子听罢,也是忍不住点了点头:“侧妃说的好像也有道理,难道说这送鹿肉并不是什么好事?” 小安子:“奴才在宫中当差的时候,了解过陛下和皇后娘娘的饮食忌口。两位对鹿肉均没有起风疹的状况,所以……这鹿肉上,想来是没法做什么文章的。” 裴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希望如此吧。 可能是从一开始,她便对鄢廷骋因为林家的事情,而怀了敌意。所以鄢廷骋做的每一件事情,她便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