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回到府上的时候,整个还有些木然。 小安子上前关切,裴舒也不知该如何提起今日的事情,只是说了一句自己无碍,便是让小安子下去了。 裴舒坐在桌案前,瞧着窗外的雪景有些失神。 不见隋仪景时,她还心中挂念。如今见完了,却是知道了这样一个惊世骇俗的真相。 裴舒似乎能够理解,隋仪景对自己那绵延无尽的恨究竟是因为什么。 若她是隋仪景,看着曾经的仇人之女在自己面前好生生的。只怕她也难以忍受,就一如她看着定宁公主走在自己面前是一样的。 看来……她与隋仪景,日后只怕是会渐行渐远了。 新年的日子,因着府上近些时日发生的桩桩件件的事情,过年的喜庆意味也是消减不少。 且新年又和太子新婚大娶正好撞上,所以裴府那唯一的一些喜气也都是瞧着那一点点挂起来的后绸子和大红的灯笼上了。 到了出府那一日。 裴舒醒的极为的早,不为别的,只因今日一入太子府,便离当年的真相要更近一步。 为了林家……她便是彻夜难眠。 她的屋子也提前一晚上布置的极为喜庆,那些喜娘们也应着吉时入了屋中,替她泰添妆。 她非太子正妃,着不了正红。 但内务府送过来喜服和首饰,却是比着正妃的规格,也是一模一样。除了在颜色上有所区分,其它的和正妃也没什么不同。 裴舒想了一下,她知道……这应当是安文帝专门安排的。 只因,她在安文帝面前的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让安文帝以为自己是他和曲晏芜的女儿。 一身朱红的喜服上身,配上那堪比正妃的首饰和凤冠。将裴舒给衬的贵不可言。 裴舒身量比着寻常的女子是要高一些的,背脊也挺。所以那常人穿着略显厚重的喜服,在裴舒的身上倒是刚刚好。 裴舒刚刚化好妆没有多久,按照大夏的规矩。 凡是上门的贵宾女客,都会到新娘子的闺房中,坐上一坐,再添上几件首饰,既是松了福气,也是沾了福运。 那些依次进来的贵妇人们,瞧见裴舒的姿容仪态,皆是有几分呆愣住。 心中又是忍不住的向上泛起一些酸水来。 若是以往,有人和她们说,裴舒会成为太子妃。这话说出去,京城中的众人,也只会将这当成一个笑话来听。 毕竟,当时的裴舒可是整个京城的笑话。 谁曾想,一转眼,裴舒已然是成了整个京城的贵女,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太子侧妃……现如今的太子还尚未有正妃,若是日后裴舒运气再好上一些,那侧妃扶正也不是没有可能。 成了太子正妃的话……日后的皇后之位…… 进来的几个贵妇夫人互相对了一眼,心中也是有了自己的盘算。 裴舒能够从当初那个人人喊打的局面走到今日,足见其的手段。未来的造化,谁又说的好呢? 现下,自然是要好好巴结着才是。 几位夫人接连送上了贺礼,又是留在房中以暖房之名,在裴舒的身边说着话。 正说着话的功夫,一个人的身影走进来,让在场的贵妇人们都是惊了一下。 “嘉柔真是顶好的福气了,本宫刚刚一路进来的时候,还瞧见了宫中送来的陪嫁,加上你裴家为你备下的陪嫁,说来也有一百一十抬呢,这可真是取了十全十美,顶顶好的意头了。” 裴舒原本笑着的面上,微微一僵。 一抬眼,正瞧着定宁公主一身紫金相接的宫装缓缓入了殿内。鬓发间簪着的十二对,富贵牡丹的金簪,无比的奢华耀眼。 这通身的气派,让在场的几位贵妇人也是忍不住,微微蹙了眉。 誰人不知道,今日是裴家大小姐和四小姐出嫁的大好日子。俗话说的好,不在这种时候去抢人风头。 定宁公主这一身,旁人瞧见了,全都去看她去了,谁人还会注意新娘子是谁? 但定宁公主的到来,更是让她们心中对裴舒的看法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定宁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妹妹,身份之尊贵,脾性之骄纵。整个京城之中,除了安文帝之外,从未将旁的任何人放在眼里过。 京城之中,有许多的显贵人家大婚之时,都向定宁公主递去过请柬。而定宁公主真正出席过的也就两家,如今的裴家则是第三家。 裴舒看到定宁公主的一瞬间,心中的某一处深埋着的地方,又是被连皮带肉的给掀了起来。 疼——却也让她分外清醒。 裴舒起身向着定宁公主行了一礼:“见过公主殿下,殿前万福金安。” 定宁公主眯了眯眼睛,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裴舒。 她本是不想来的,但安文帝与自己说了,她便不得不来一趟。再加上蒋炎彬也与自己说,当初他受了裴舒的帮扶,不然那一日的敌国细作潜入,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从蒋炎彬的口中听着他说起另一个女子,她总归是不悦的。 所以……她今日固然是来了,却也丝毫没有要客气的意思。她是天家的公主,身份何其高贵无两,向来只有别人给她让路,从未有过她给别人作配的时候。 定宁公主笑着摆了摆手:“大家何必这般拘谨,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本宫只是来为嘉柔添彩的罢了。” 说罢,定宁公主让人将提前准备好的彩头送到了裴舒的身侧。 裴舒让人拿了锦凳上来,定宁公主不论到了哪里,始终是十足的主角。总是享受着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 于此同时,另外一边。 赵氏眼中泛着红,一边看着镜中的裴雪贞,一边又是将一根金簪替裴雪贞给戴上了。 一想到裴雪贞即将要入了太子府,成为太子的侧妃。她是说不出的激动。 只是……看着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