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急得不行:“大夫,你快瞧瞧吧。这药渣还没倒呢,可是有人在夫人的药罐中下了红花?” 裴舒眼看着刘大夫装模作样地接过去,似是在仔细检查一样。 可若是她猜得没错的话,那药渣和那半幅还未煎的药材中,定然是查不出红花的痕迹。 今日这一出,定然都是王氏的手笔。 若她只想到了,用这种栽赃嫁祸的手段,那她也是白做了当家主母这么多年了。 果不其然,刘大夫将药渣翻了半天,又是将剩下半幅药好生生的检查了一遍,才是道:“好生奇怪,这里面也不曾有红花的痕迹,这可真是怪事啊。” 裴无涯面色一点点变得阴沉:“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难道这红花是凭空变出来的不成?而且夫人今日肚子疼得这么厉害,如果不是被人给害了,怎么会落胎?” 裴无涯暴怒地呵斥出声:“刘大夫,你再仔细查一查,可是有什么地方疏漏了?” “是,小人再瞧瞧。” 刘大夫又是对着桌上那堆得满满当当的东西,看了又看。 忽然间,抓住那只药罐。 手在药罐上摸了又摸,闻了又闻,眉头皱成了一团。 “将整个药罐,清洗干净,然后倒上水。将水煮沸,再拿过来。” 屋里的人瞧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刘大夫既然已经开口,也是按照吩咐去做了。 裴无涯奇怪道:“大夫,难道是那药罐有问题吗?” 刘大夫摇了摇头:“一切等那水送来,便会有定论了。” 屋内又是再一次陷入了寂静之中,直到那药罐再度被送入屋中。 刘大夫将水在碗中倒了一些出来,死死地盯着那水看。 屋内的众人也是齐齐将目光瞧了过去,裴雪贞好像是看出了什么似的:“这水……怎么泛着一层淡淡的红色?” 装水的碗是上好的白瓷,烧得通体雪白不见杂质。 也正是因此,原本应该透明无色的熟水有任何变化,都能瞧得极为真切。 原本应该透明无色的熟水,此刻肉眼能瞧见其中蕴了一丝红色,非常的淡。若不是这上好的白瓷碗,还真容易瞧不出来。 刘大夫将那水喝了一些入口中,过了好一会儿,面上大惊:“有问题,这水有问题。这水里有红花的味道!” 刚刚去烧水的下人,被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嘴里不停地叫喊着着:“奴婢不知道啊,此事和奴婢无关,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裴无涯没有发作,他当然知道这个事情和眼前的这个丫头没有关系。毕竟刚刚就是这个丫头去煮的水,若是她在其中做的手脚,那刚刚烧水的时候便已经东西毁尸灭迹了。 “刘大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红花究竟是从何而来?难不成是这个煎药的罐子自带了红花不成吗?” 刘大夫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老爷说的不错,就是这个药罐子自己带了红花。刚刚小人抚摸这个药罐的壁体时,就觉得有些异样,当时还不敢确认。现在却是敢说了,这个罐子用的正是玉楼土捏成的胚体。” 裴舒听着,心中冷笑着。如果真是玉楼土的话,那王氏还真是下了不少的苦工。 裴无涯不解:“玉楼土?那是何物?” “玉楼土是烧制瓷器的一种土胚,它体量极为的轻,而且体内有许许多多细细密密的孔洞。一些工匠发现了这玉楼土的特性后,一般用这东西烧制花樽和摆件会多一些。就是用着它本身多孔,吸附性极强的特性。” “用它吸了熏香之味,然后自然散之。一般家里多放几个,便能做到无花自香的地步。” 刘大夫将那只药罐给举了起来:“这只药罐,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有心之人只怕是在将其日日泡在红花之中,让其吸满了红花的药汁。等到在煎药的时候,温度上来了,那孔洞中蕴着的红花便也是没入了药中,这可真是做的了神不知,鬼不觉啊。” “这,这怎么可能?”李嬷嬷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夫人的药罐是奴才亲自去外面买的,问过那掌柜的,这里头用的是最好的高岭土,怎么会是那莫名其妙的玉楼土了?” 李嬷嬷一把将那药罐给抢了过来,抱在手中看了又看。忽的惊叫道:“不对,这不是我给夫人买的那个药罐,夫人的药罐把柄上有一个极为细的红色斑驳痕迹,这个没有!” “老天爷啊,竟然有人将夫人的药罐给换了。” “一个药罐,竟然也能生出这么多心思来!” 裴无涯厉声道:“去,把这些天给夫人煎药的人,都给我找过来。这东西日日由她们看管,还能出这样的纰漏,我定要将这个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李嬷嬷连忙收起了眼泪,小步跑了出去。屋外很快的便是传来了一声声的叫骂来。 裴舒无喜无悲的看着这一切,忽的一转头,发现裴无涯正在看着自己。 “父亲,这般看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为什么不照顾好你的母亲?”裴无涯眼中满是怨念:“你母亲这一胎,胎像不稳,已是不易。你若是平日里仔细照顾,处处小心些。怎么会出今日这番事儿来?你母亲的孩子便也不会落了。” 裴舒听着,颇觉得有些好笑。王氏搬来,已是在吸她的福气了,且在此之前,她也说了照顾不了王氏。 如今出了问题,却是不管不顾的埋怨与她。 刚刚是要开口争辩一二,李嬷嬷已经是推开门进来了,身后跟着几个丫头,瞧着都怯生生的。 知道今日院子里发生了什么,都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李嬷嬷道:“老爷,就是她们。平日里都是她们负责夫人的安胎药。再没了旁人了。” 说完,在几人的身后找了一处软肉,一一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