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神色凝重。 “此事,不论是你还是那些已死的皇家亲卫。也都该有个交待,毕竟这无异于是对皇家的挑衅。朕会让隋仪景好好去查这件事的。不论最后如何,都会给你一个交待。” 裴舒心中微微一动,却还是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那臣女在此先谢过陛下。” 这话的意思,似乎更多了几分值得深究的意思了。 一个交待……而不是真相。 也就是说,如果最后查出来的确是太子,那么皇帝说不定会为了保下嫡子。 另找了替罪羊来了却此事。 一切都是看值得或者不值得而已。 皇帝将裴舒留在殿内,又是聊了一些话。直到有太监进来传话,有官员要前来拜见,裴舒才是行了礼,退出了乾清宫。 领路的公公,面上带着谄媚的笑:“嘉柔县主,那老奴给你引路出宫。” 刚刚在殿内,这位县主和皇帝的对话。他们在殿外候着也听的七七八八。 对于这位县主,更是多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裴舒摆了摆手,面上是得体的笑:“多谢公公好意。不过我身边的小安子以前便是在宫中当差的,出宫的路他也熟悉。我让小安子引路便是了。” 两人走出去一些。 裴舒望了望天色,终究幽幽的叹出一口气来。 小安子:“县主这是怎么了?” 裴舒:“我以前只觉得母亲陌生,现在从陛下口中听来。我母亲竟然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只是……她的结果似乎算不得好。父亲因为陛下的缘故,想来成婚之后便对母亲一直心怀怨恨,这才酿成了母亲的悲剧。” 从皇帝的叙述中,母亲当真是与她们每一个女子都不相同的人。 她聪明过人,她敢于去爱,也敢于追爱。 这样的人,也是陷入了爱情之中,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真正促成了她一生悲剧的两个男人却都还活的安安稳稳。 小安子沉吟了片刻:“小姐信了陛下的话?” 裴舒稍一愣,旋即道:“你这一说,倒是提醒我了。身为帝王,口中所言能够十分话中八分真便是不错了。而且我刚刚想到另外一个事情,倒是让我对陛下的话,更是少到了信七分了。” 小安子:“县主是指什么?” “因为督公。”裴舒道:“在陛下所言中,看似提到了母亲的方方面面。但是……却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及过督公。” 裴舒无法忘记,在林浣县的那一夜。 隋仪景咬着自己肩头时,说出的那一番话。 他对于曲晏芜的恨,她真真切切的感受着。按理来说,有这样恨意的一个人,不应该是完全不被提及的存在才是。 “你可知道,督公和我母亲之间的事情?” 小安子一脸惶恐,连忙道:“奴才不知,奴才也从未听督公提及过。” 裴舒撇了撇嘴,想来也是。 能让隋仪景这么恨意滔天,想来自己的母亲在隋仪景的身上做了许多让他难以释怀的事情。那些事情总归是让隋仪景不愿开口提及的事情。 裴舒和小安子走出乾清宫一些距离。 忽的,在一道宫门前,一个宫人站在宫门侧,见到裴舒和小安子走过来,面上带了几分笑,好像是在这里专门等着她们似的。 那一身宫装,在寻常宫女身上也难见到,更显富贵华丽些。 应当是那个宫中主子的贴身宫女才是。 宫女向着裴舒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县主,县主万安。奴婢乃是贤妃娘娘身边的白术,贤妃娘娘听闻县主今日入宫。特让奴婢来邀请县主去贤妃娘娘宫中坐坐。” 一句话,每次提到贤妃二字的时候,都刻意的加重了音量。 这是明里暗里,暗示着自己些什么吗?想要用贤妃的名头压着自己,让她不得不就范? 贤妃…… 裴舒眸色黯了黯,她若是记得没错的话。 贤妃似乎正是鄢廷恩生母过世之后,过继了鄢廷恩的那一位。 裴舒看了看天色,微笑着道:“白术姑姑,今日我刚从林浣县回京。这一身灰头土脸的,去面见贤妃娘娘,恐有些失礼。如若不然,我与贤妃娘娘再约时日,改日我必沐浴焚香,亲自入宫拜见可好?” 这话中拒绝的意思,颇为委婉。 白术脸色微变,一时不知道这个裴家大小姐是真傻,还是装傻。 贤妃娘娘可是如今宫中四妃之一,被贤妃娘娘邀请,竟然还敢拒绝? “县主不必在意这些皮面上的事情,贤妃娘娘说了择日不如撞日。且……贤妃娘娘前来相邀,即便是拒绝,也该由着县主亲自去说了不是?奴婢去传话,奴婢自是知道县主顾全礼法,不愿失了仪态。可若是奴婢嘴笨,将这话说错了意思。让娘娘给意会错了,这与县主不就不好了吗?” 裴舒平静的看着白术。 这姑姑不愧是能在四妃之一的贤妃身边当差的人,能够将话给说的漂漂亮亮的同时。 还能够不留痕迹的将危险之意暗藏其中。 总而言之,今日这一趟,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贤妃也一面,她是非见不可了。 今日,鄢廷恩前脚才来找过自己,说了些自以为感动的话。 后脚,贤妃又是让自己去见她。 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便去见一见这位贤妃娘娘。看看这母子二人,究竟想干什么吧。 裴舒淡淡颔首:“既然白术姑姑为嘉柔考虑的这么详尽,那便请姑姑带路吧。” 白术见裴舒答应下来,面上的笑意更重了些。总归不是太蠢笨的。 三人,向着贤妃所在的藏羽宫中走去。 到达藏羽宫后,白术先是走了进去,说是先去贤妃娘娘通禀一声。 过了一会儿才是走了出来,一副恭敬的模样:“县主,请。贤妃娘娘已经在里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