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肃杀之气,弥散全场。无数贵女,竟也是被那杀破狼中的金戈肃杀之气所感染。 有的害怕到瑟瑟发抖,有的人则像是被那滔天恨意和肃杀之气感染,眼中更是多了几分坚定之色。 鄢廷恩有些愣神的看着裴舒,以前……他只将裴舒当初可以帮助自己的一块垫脚石,是能够让自己接近裴家,从而得到裴家支持的一个捷径。 在心中,他没有哪一日是对裴舒不觉得厌恶的。但今日,他好像才是重新的认识了裴舒,不仅她的身形容貌变化了,更是展现出了几乎从未见过的才能。 即便他对女子的琴艺一项,并不能够得上评头论足的资格,却也能够听得出,孰好孰坏。 裴舒和裴锦,即便有裴锦在前,裴舒今日,也赢定了。 众人都被整个殿中所弥漫的金戈之气所感染,深深陷入难以自拔。所以当裴舒一曲弹罢之时,殿内众人都未曾反应过来。 许久,殿内都没有一个人说话。 啪啪啪—— 隋仪景鼓了鼓掌,很快殿内便是响起巨大且连绵不绝的鼓掌声。 裴舒抬眼,恰好与隋仪景对上。看到男人眼中不假掩饰的赞赏神色,裴舒知道……隋仪景对自己的念头改观了。 可是……她要的远不是这样。乖顺的垂下了眼眸,将心中万千情绪掩藏得极为好,向着地殿前的众人行过一礼之后,才是退了下去。 回到席位上时,她也发现,曾经那些对自己充满了恶意的眼神,此刻却已然变成了震惊和恐惧。 恐惧于,她是裴舒,她是那个不学无术,恶名昭彰的裴舒。 恐惧于,她明明是那个传言中一天琴都没有练过的裴舒,却能够在今时今日弹奏出,整个大夏朝中,只有三个人才能弹得出来的高山流水。 并且在那衔接第二首杀破狼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突兀,情绪转折如此之大,却让在场所有之人都被这浓烈的情绪所渲染到。 不论是琴技还是琴艺,她已然是这一届贵女的顶峰。 裴舒刚刚坐下,便听到裴锦的声音,虽然她还笑着,但是那恭贺之中带着的咬牙切齿:“姐姐原来当真是在藏拙啊,姐姐今日的琴技,妹妹可真是受教了。” 裴舒仰头,眸光没有丝毫的躲闪:“妹妹以往又何曾真正看过我呢?” 以前的裴锦只不过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笑话。 既然是笑话,又何曾会正眼看过一回。 裴锦被哽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能维持着面上娇艳的笑,压抑着眼中翻腾的恨,将头给转了过去。 坐在王氏身侧的贵妇人们,也是纷纷向着王氏送来恭贺。 “王夫人可真是会教养女儿,原来不仅二小姐惊才绝艳,连带着大小姐的琴艺也是如此高超。人人都说你对两位小姐一直都是有求必应,这只怕是花了不少的心思,方才能栽培得出来的吧。” 王氏虽然笑着点头,但是掩在衣袖之中的手,指甲狠狠地刺入掌心,方才能压下心中的那一份恼怒。 今日,她是想要让裴锦在人前好好地露一露脸,偏偏本该处尽丑态的裴舒做了本应该由裴锦来做的事情。 她现在只能是寄希望于身为姐姐的菀嫔,若是能够在票数上压过一头,便也罢了。 底下的众人,也都是纷纷将目光看向了殿上的几位考官。 毕竟,谁是第二第三并没有什么人感兴趣,唯独……裴锦和裴舒,誰才是第一,才是她们最感兴趣的东西。 雅先生看了一眼坐在左右的皇宫乐师:“诸位只觉如何?” 其中的黄衣乐师打趣着:“雅先生,若不是我知道,您自从封琴之后,便不奏琴,不收徒。我都要怀疑这位裴大小姐是不是您收下的弟子了。她的这一手六弦琴,简直像是尽数得了您的技艺真传。” 雅先生抚着须笑了笑,他由还记得,自己收过的最后那位徒弟是江南林家的嫡女,林娇娘。 那位娘子当真是聪慧,且极为懂乐理。 自己当时得了林家的好,一开始只是想略微指导,当做了报恩。可是林娇娘的琴艺成长之快,远超了他的想象。 雅先生很快发现,林娇娘或许是能够继承自己衣钵之人。于是他在林府住了下来,用尽心力的传授了林娇娘自己的技艺和对于琴艺的见解。 只是后来他离开之后,他再听到有关林娇娘的消息时,已经是她通敌叛国,株连九族的事情了。 可惜了,一个那般聪慧灵秀的女子。 雅先生在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坐在雅先生另外一侧的蓝袍琴师却是执了不同的意见:“这裴大小姐虽然琴艺不错,可是她此次却是演奏了两首曲子。这似乎不合规矩。按道理来说,应当是由裴锦夺得一甲才是。” 听的有人站在裴锦一边说话,菀嫔也是顺水推舟接了话:“于之公正,我本不应该站在裴锦一边说话。只是本宫对于那杀破狼的琴意表示有几分怀疑,她不过是一个刚刚及笄的丫头罢了,又怎么可能领悟杀破狼的琴意呢?只怕是有冒领之嫌。这般虚假之人,又怎么能得了琴艺的一甲呢?” 隋仪景听着,仿佛是赞同似的点了点头:“菀嫔娘娘说的有些道理。” 菀嫔面上有些惊疑的瞧向隋仪景,今日,她能够感受到隋仪景与自己不对付,他没有直接在殿上把自己杀了,都是他心情好。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赞同自己的话呢? 隋仪景接着道:“于菀嫔娘娘的意思便是,若裴大小姐能够说出那杀破狼中的琴艺,便可以洗清冒领之嫌是吗?” 这话一下把菀嫔给架在了火上考,她只能是顺着自己刚刚的话往下说:“自然是如此。” 哼,她也不相信。一个小丫头罢了,又如何能够领悟那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