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面无惧色,神色说不出的平静。坦然抬手,举了起誓的手势:“我裴舒在此起誓,今日之事女儿并不知晓,若是所言有半句虚言。便让女儿不得善终。” 一双瞳,漆黑如墨。 是林娇娘的她也好亦或者是裴舒的她也好。若是誓言当真能够杀人,那么她不会被定宁公主毒死在长公主府。 裴舒也不会因为裴锦的恶意,而溺死在了汤池之中。 她不信天,不信命,只信自己。不论是为林娇娘还是裴舒,她都要让曾经对自己露出过獠牙的恶鬼,一一付出代价。 王氏呕的想要滴血,她不相信这件事情没有丝毫裴舒的手笔在其中。 可是她刚刚起誓的模样,却是那般的真切,连她都看不出来裴舒有丝毫说谎的痕迹。 裴锦脸上满是慌乱,那带着泪珠的娇俏面容上,此刻瞧起来,如同雨后牡丹,让人看着可怜。 美貌在许多时候,都是能够为本身带来许多便利的事情。但在此刻,却没有任何作用。 裴锦眼巴巴的看向了王氏,似是求救一般:“母亲……” 裴舒的话语是何等的恶毒,竟然是让她起誓,对旭王殿下没有丝毫的爱慕,可她偏偏是有的。 这誓,她又如何能够起的。她是要做皇后的人,若是誓言一旦应验,那她还有什么活路,她不敢赌。 裴舒勾动着唇角看向裴锦:“妹妹,该你了。” 声音淡然,却如同催命符一般。让众人的目光都向着裴锦瞧了过去。 裴锦一把抓住了裴无涯的盔甲,那粗粝的盔甲,几乎磨破了裴锦娇嫩的手指。 裴锦哀哀道:“父亲,你看姐姐这咄咄逼人的样子。她就是想要逼死女儿,她不怀好意。父亲,你怎么能够相信她,而不相信我啊。” 裴无涯似是疼惜的在裴锦的发丝间,抚了抚:“既是未做,那么便以誓自证吧,你姐姐都如此大方磊落,你既坦荡又何必扭捏?” 裴锦还欲再开口,王氏已经从一旁上前,将裴锦给拉开,两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瞧着倒有几分感人模样。 王氏哀痛道:“锦姐儿,既然你父亲都这么说了,那你便是依照你父亲所言的,起誓吧。” 在无人注意的时候,王氏在裴锦的耳边,迅速低语了几句。 裴锦的神色动了动,眼中很快浮起几分坚毅之色。 “好,父亲既然要听女儿的誓,那女儿便……” 话还未说完,裴锦浑身都是颤抖了起来,花朵般红润的面容,迅速的萎靡了下去,透出几分衰败的灰白之色。话还未说完,便是直直的向后倒了过去。 若不是王氏在一旁扶的及时,这一摔下去,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只怕是要换人了。 “锦姐儿,你怎么了?锦姐儿?你快醒醒啊,锦姐您可不要吓母亲啊。大夫,快叫大夫来啊。” 黄氏面上多了几分探究:“怎么的这般巧?早不晕,晚不晕。竟然偏偏要起誓了就晕过去了,莫不是……”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黄氏的脸上炸开。声音清脆的整个院子中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黄氏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是不敢置信的瞧向了王氏。 王氏此刻通红了眼睛,像是一只受伤的母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黄氏此刻在一院子奴才前,丢了脸面,也是没了好气:“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王氏声音带着颤:“我不许你侮辱锦儿,谁都不许这样去诋毁我的锦儿。” 黄氏被王氏那骇人的目光给震住了,半响没有动弹。 王氏跪在裴无涯的面前,不顾当家嫡母的尊严,哀求道:“夫君,你是看的出来的,锦儿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是装的?我实在是担心极她了,夫君若有什么要计较的,可否日后再计较?现在还请夫君送了名帖入宫,让太医快来替锦姐儿诊治,妾身求您了。” 裴无涯终究是不忍的,看向管家:“立刻入宫,去请太医来。” 管家点头,一边吩咐了人将二小姐给扶了下去,自己则是套了一匹马便向着宫中去了。 院子之中,一时之间乱成了一团。 王氏心疼的扶着裴锦,眼底流露出来的神色没有丝毫的伪装。 从裴舒身侧路过的时候,两人的目光交接,裴舒从王氏的眼中看到了不加掩饰的恨。恨不得将自己给千刀万剐,恨不得将自己给五马分尸。 不过也挺好的……彼此憎恨吧。 她不会原谅任何一个曾经在她身上染血之人。 裴舒等着王氏离开,向着裴无涯行了一礼:“父亲,既然致使老夫人身染邪气的东西,已经找出来了。相信有道长在,将这些污邪之物除之,老夫人很快就会好了。反倒是妹妹刚刚瞧起来异常的凶险,女儿还是去看看吧。” 裴无涯点了点头,当做是默许。 裴舒带着青瓷与绿竹走出了院子。 绿竹走在裴舒的身侧,看着裴舒手臂上缠着的纱布,满是心疼:“小姐,你怎么能真割了自己的肉呢。这得多疼啊。而且小姐还未出嫁,这身上留下了疤痕,这日后要是找不到好的郎君,可该如何是好。” “找不到,边找不到吧。” 裴舒一开始便做好了打算,她这一次只为复仇而活,为平冤而活。至于自己的俗事小节,她向来是不在乎的。 眸子瞧着那胳膊上绑着的绷带,虽然涂了药膏,但随着裴舒的动作,还是向渗着血,如同点点红梅绽放。 “我想要得到父亲的支持,那么这一刀是免不了的。就算这个疤痕永远消不了也无所谓。日后父亲每每看到这疤痕的时候,都会记起来,是我为老夫人,甘愿以身为祭。这样……我才能够在这府邸之中,不至于被大夫人给揉捏至死。” 绿竹和青瓷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