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长的宫道上,夕阳落在墙上勾勒出岁月的剪映,几只鸟雀落在墙上,叫唤了几声,便扑棱棱飞走了。
“先太子的事就这样结束了,陛下不追查背后的人吗?”
不是不追查,是早已知晓,当时随着先太子离开的,还有北辽在大岳的质子,五皇子萧北战。
而其中的桥梁便是章启元。
万幸的是先太子中毒太深,即便章启元或者萧北战费了多大力气,先太子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也就是这几年状态才堪堪好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也是对往事太过不甘,行事太过匆忙,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暴露出来。
怎么说他们也算是废了北辽的一个暗桩。
想到萧北战,顾寒枫想到自己去北辽时遇到的状况,只怕一直都是敌在暗,他在明,他们要面对的还有很多。
“不是不追查,是无法追查。总之那个萧北战不是什么好人,等回头万国贺宴时,若你碰到他,一定要小心。”
顾寒枫很是郑重地提醒到道,林仙仙也不迟疑,立马点头应下。
远处,传来赵淑仪不甘的求饶声,撕心裂肺,又痛彻心扉,就连林仙仙也不得不同情起她。
“她还真是可怜,以为唯一的亲人是自己的后盾,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的仇人,她一辈子辛辛苦苦为自己的儿子谋划,没想到却亲手害了自己的儿子。”
“是啊,虽说宫墙之中的女人勾心斗角,可也只是她们的一厢情愿罢了,不是谁都喜欢那一套的。”
顾寒枫的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不过四月,就已经有了秋天的萧瑟之感。
“我记得幼年时,你们还一同到太傅府玩耍,很是亲密,可是没想到一眨眼,你们就不在一个阵营了。”
顾寒枫停下脚步,侧身看着林仙仙落寞的神情,他忽然有些发笑。
这种悲伤的气息着实和往日里吵吵嚷嚷的她有些不搭。
“其实,即便没有赵康月这件事,甚至没有先太子这件事,宁王也不会有胜算的。”
“因为太子?”林仙仙总觉得答案没有这么简单,“自古以来,皇后的嫡子才是太子。虽说皇后重权势,不过太子殿下好像并不怎么在意。“
顾寒枫没想到林仙仙会看得如此透彻,看她的眼神越发炽热起来。
“自小就被耳提面命要注意一言一行,要做好榜样,怎会轻松。更何况以前的皇后娘娘太过强势,太子自然不喜那些。”
人生总像是喜欢开玩笑,拥有的人不珍惜,想要的人得不到。
“可是赵淑仪想要权势,情况就更不一样了,毕竟那是她未曾拥有过的。所以她会逼着宁王去争,去抢,做一切宁王不想做的事情。”
可太子也想过要谦让,在宁王的课业没有完成得比太子好,以至于宁王遭到赵淑仪责罚的时候。
可后来顾寒枫和太子默认让了宁王时,赵淑仪居然跑到坤宁殿公然羞辱郑皇后。
那一刻他们才知道赵淑仪这种人绝不能拥有她想要的权势,因为一但得逞,曾经让她不快的人都不得好过。
所以顾寒枫和太子选择了远离他们曾经的跟班,因为亲近只会给宁王带来责骂。
原本以为这是三人之间一种默契,可久而久之,却成了无形的隔阂。
不只是双方的,渐渐的成了三方的遗憾。
“若是赵淑仪能安分守己,或许太子也不会做太子。只是可惜了,她争了一辈子,最终母子分离,只能凄凉地等待死亡。”
“殿下一定能长命百岁,和自己爱的人一起,不会孤单的。”
许是看不得他的落寞,林仙仙突然笑盈盈地安慰他。
夕阳下,女子明眸皓齿,秀发在风中轻轻飘扬,也不知是乱了谁的心。
“扑通扑通——”
“陛下,宁王殿下这是中毒了。”
季风眠看着蜷缩成一团的顾云暮,有些心疼道。
“殿下觉得自我了断能解决一切?”
“终归是要走的——我亲自了结总比逼别人动手来得仁慈些。”
嘉佑帝睁开一直阖上的眼睛,目光凌厉,“你这是觉得自己委屈?知情不报等同犯贱作科,你担心旁人,旁人可没有顾忌你的死活。”
看着宁王面上的无动于衷,嘉佑帝心中气极,“你该庆幸你有一个好外祖父,否则今日的事足够你和你母妃掉一百次脑袋。”
“父皇可曾对儿臣有过一丝抱歉?“
宁王,不,是脱下高贵的外衣,一身质朴的少年模样的顾云暮,忐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大岳的皇帝。
王公公因为他这冒犯的话吓了一跳,忍不住忍不住为他捏了一把汗。
“我后悔在我的儿子获得第一时,没有像以往那样严格,而是很大方地奖赏他,以至于他往后常常活在重重压力之下,甚至失去了自己最喜欢的兄弟。”
原本想要斥责他放肆的嘉佑帝,在看到顾云暮脸上的期盼时,忽然有些不忍心。
“是我对不起你母亲,可是朕给不了她想要的。朕想她有你陪着,能好一些,可没想到你会过得战战兢兢。朕想过把你记在皇后名下的,可是朕不能——”
顾云暮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