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中了毒,再加受了重伤,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只知道自己要跑得远远的,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只能人不人,鬼不鬼地四处“逃亡”。
许是自小接触草药,又或者是糊涂时吃了什么草,体内的毒性居然慢慢减弱了。
他不用时不时承受身体上的痛苦,连脑子都清醒了过来。
真是老天保佑。
他想起了自己是曾经人人称颂的季风眠季神医,想起了神医殿声名大噪背后的阴暗。
可大火早就吞噬一切,他根本没有任何证据。
醒来后,看到古灵精怪的林仙仙,看到温润儒雅、一脸正气的林见山,他想,总会有机会的。
面对追杀自己和莫莲心的悬赏令,他也会想莫莲心是谁?
直到在瑞王府,利刃刺向自己的一刻,过往的画面在自己脑海中闪现。
"想起她后,我总是期待着她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在哪里活得好好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过着平静的生活。"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莫莲心一直藏在上京,一直等着他,还有他不知道的儿子。
莫丰之眼眶通红,身上的沉稳和睿智在看到季风眠痛苦的神情后消失殆尽。
“如果不是林见山回京赴任,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回来?如果不是顾世子旧疾缠身,你是不是也不会暴露你的身份?”
季风眠一时哑然。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这确实是事实。
不记得所有痛苦是事实,想要忘记痛苦是事实,想要平淡度过余生也是事实。
神医殿虽势微,可章启元不容小觑。
多年后,他更是有心无力。
又或者说,他寄希望于所谓的小小县令,那是他的救命稻草。
可事与愿违,林见山一无所获,林太傅更是无处着手。
痛苦的寒潮将他整个人都冰封起来,滔天的恨意燃烧着他的血液。
他要报仇。
他要章启元生不如死。
"时隔多年,原以为早就没了证据,没想到他居然还敢种植那些毒物。"
顾寒疯的语气痛恨,又夹杂着一些无奈。
“可惜这不是章启元最大的罪名,只是没想到突然冒出了一个你,打得众人措手不及。”
刚进来的浮一道长脚下一个踉跄,顾寒枫立马一个眼刀子飞过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憨厚、慈悲的人居然瞒着他那么大的秘密,甚至那么多年。
季风眠拭去脸上的泪水,对着浮一道长就是一拜。
“别别别,季神医救人无数,老道担不得你这一拜。”
他有些慌乱地后退几步,同时朝着莫丰之使眼色。
莫丰之自然知道这个师父的意图,他轻轻扶起季风眠,有什么东西在两人间牵扯缠绕。
“章启元此人心狠手辣,又擅用毒,唐肖逸恐怕与他在一处,他知道的事情太多,还请殿下务必尽快找到他。”
夜晚,天色昏暗,像是在昭示着前路漫漫。
唐肖逸靠着山壁,耳朵直直地看着洞口的动静。
胸口扑通扑通地跳动,藏着不为人知的期待和欢喜。
身边的人闭着眼睛,呼吸绵长,偶尔停顿一瞬,唐肖逸知道是他不经意扯到伤口的缘故。
夏日的暑热还未完全退去,山洞中出其地阴凉,甚至有一点点的凉意。
可他不能架起火堆,明确的说他如今也自身难保。
刀刃从袖子中滑落,唐肖逸一把握住刀柄,紧了又紧。
他侧身看向章启元,目光中满是恨意。
他抬起手臂,握着刀柄的手中满是冷汗。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就能为家人报仇了。”
“你想做什么?”
章启元怀疑的声音在山洞里兜兜转转,直到唐肖逸举起刀刃。
血腥味弥漫开来,仿佛能听到鲜血落在地上的“嘀嗒”声。
“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兔子,属下怕它扰了殿主休息,所以只好解决了它。”
“呵。”
章启元冷笑一声。
“什么殿主,不过是空名罢了。”
想想师父那时候的神医殿,再想想如今的神医殿,简直是天壤之别。
而一切都是因为那场大火。
“主子,咱们现在怎么办,我怕官兵很快就会搜到这里。”
章启元目光一动,唐肖逸有些意外。
两人轻手轻脚在林中穿梭,很快来到一块巨石面前。
唐肖逸看着他手上的动作,目露震惊。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唐肖逸收敛好面上的情绪,看着远处火把的光亮,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静谧的竹林中,低矮的房屋显得格外简陋。
绣鞋在屋子里来回移动,昭示着主人的不安,
房门被猛地推开,丫鬟气喘吁吁地说道:“错了,错了。”
女子面上一惊,两人看了看夜色,连忙起身想要出门,就见一个黑影朝着两人扑来。
惊叫声惊起了不少鸟雀,它们翅膀的扑棱声在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