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中,积雪未化,朵朵红梅隐藏在皑皑白雪之下,阵阵幽香随着微冷的寒风送到鼻尖,当真是一幅上好的美景。
贵女们围绕着这冬日傲雪独开的红梅,口中佳句不断涌出,竟自发作起诗来。
——
视线中,一阵红光闪过,那梅树化出一个娇艳的女子,笑嘻嘻地坐在树上。
“公子,梅儿要跳啦,可一定要接住我哦。”
——
“三姐,三姐。”
林仙仙猛然回神,转过头看见林漫漫正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我——我没事,怎么了?”
林漫漫蹙眉,什么没事,事可大了。
她凑到林仙仙耳边,小声提醒。
林仙仙猛咳几声。
什么?
作诗?
她?
不是要她的命吗?
红儿连忙走到另一边,语气担忧,“小姐,怎么了,你前两天身子不是才好嘛——”
“本宫瞧着这外面确实冷,诸位也待了许久,还是随本宫去紫宸殿参加宴席吧。”
梅树下,郑皇后一脸关怀地望过来,林仙仙的心脏像是被猛地一击。
对。
就是这样。
梅儿就是这般温柔体贴的模样。
“红儿,没想到你居然这般机灵,回去就让蔡嬷嬷给你涨月例。”
“我的小姐啊,你别说月例了,你怎么能那样盯着皇后娘娘看呢,你不知道,刚刚奴婢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林仙仙用帕子抵着唇,有些尴尬道:“有那么明显吗?”
“怎么没有?”林漫漫插嘴道,“本来每次作诗,二姐就备受关注,你又是第一次来,咱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你居然走神。”
“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说也没什么意义。”林珊珊面上一片淡然,说出的话却字字精辟,“毕竟三妹身子还未大好。”
林仙仙愕然,不过一个走神的功夫,她喜提病美人地称号。
嘉佑帝远远就看见一身红衣的女子朝着紫宸殿走来,他的眼底满是痴迷。他起身朝着郑皇后走去,两人像是忘记了之前的不快,两手相挽,在众人或惊羡或嫉妒的眼神中朝着高位而去。
大岳讲究男女大防,并不严重。
命妇带着贵女找到自家大人的位置,恭恭敬敬地坐着。
王公公一声令下,殿下的宫人鱼贯而入,不一会儿桌面上便摆满了吃食。
嘉佑帝面上带笑,很自然地问着郑皇后刚刚的所见所想。
“那红梅开得极为艳丽,加上天公作美,可谓是别有一番风趣。只可惜了诸位大人操劳国事,未能同往。”
“娘娘这是什么话,不过梅花而已,诸位大人也不在乎这一时。”
“黄大人,你这是在陛下面前,对皇后娘娘发泄不满吗?”
“曹听廷,你胡说什么?老夫什么时候敢对皇后娘娘不敬了?”
诸爱卿,难得的好日子,就不能让大伙儿耳朵清净清净吗?”
话里虽指责,可嘉佑帝面上却笑盈盈的,他转过身望着郑皇后,桌下的手却轻轻摩挲着她的手。
“皇后,诸位大人可是对你的梅园眼馋的很呢,你说当如何?”
郑皇后看着他火热的目光,心脏狠狠跳动了几下,面上却只当听不出他话外的意思。
“既然大家喜欢,也是本宫的荣幸。秋嬷嬷,你去安排一下,等一会儿宴席结束,带大家去梅园逛一逛。”
“多谢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淑仪喝着桌上的酒水,看着高座上两人亲密如初的样子,仿佛之前的争吵不快未曾出现一般,她心中愤愤不平。
一片欢声笑语中,她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梅花清雅高洁,向来为文人墨客所喜,不过人人喜好不同,就如有人喜好红梅,有人喜好雏菊,有人喜好翡翠兰——天寒地冻,诸位大人切不能勉强。”
像是担心说错了话,她用帕子掩了掩唇,一副无辜的模样,“皇后娘娘,臣妾没有别的意思,你可千万别多想。”
郑皇后觉得自己的手猛地传来一阵疼痛,眼角余光,男人脸上依旧带着笑,可脸色却阴沉地可怕。
郑皇后心中酸涩,而后是一阵怒火。
她挥了一下左手的衣袖,而后用手背抵着下巴,唇角扬笑。
“怎么会呢?虽说各有所爱,但难保不会为红梅让路,看看又何妨,说不定回头还要感谢本宫。”
赵淑仪看着她漫不经心的话语,又无法反驳,心中直怄气,却不料她直接点了自己的名字。
“就像本宫一直很感谢赵淑仪一样,若不是你当初跑过来告诉本宫陛下有意求娶裴家女,让本宫还是跟随先太子的话,本宫还真有可能抛下一切远走高飞了。可惜呀,本宫的眼里向来只见新人,不见旧人。”
“啪。”酒杯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连同赵淑仪的心七上八下,颤颤巍巍。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高位上娇艳动人的人,她没想到她居然会将这件旧事翻出来,甚至还牵扯出先太子和瑞王妃。
顾寒枫紧捏双拳,直直地盯着那张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