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很快就越过挤挤挨挨的街坊邻居,一拥而上,挤到了温家门口。
“温大毛?”
温父心惊胆颤半天,点了点头,“是我。”
“经人举报,你生活作风上有问题,还有,之前还偷拿过棉纺织厂不少东西,现在请你跟我们一起,配合调查。”
什么?
举报?
谁举报?
他目光发直,木愣愣的扫过人群。
忽而在其中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惊喜的,“老林!老林,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老林闻言,掩面,歪过了脸,“哎哟,你、你现在别跟我说话了,我听着都觉着丢人。”
温父不甘心,“这肯定是冤枉啊!”
“是不是冤枉,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想到举报信上,那有鼻子有眼的条例,知情人都清楚,温父这把是栽定了。
而他屁股底下的位置……
哎呀,不能想,光是想想都让人觉着心头火热。
温父被不留情面的带走,温天阳瑟缩在角落里啪嗒啪嗒掉眼泪,至于袁梅,她已经懵了。
知青办的办事员趁此机会溜走了,就这还不忘丢下一句,“哎呀,别找我咯!
那补贴,报名的时候就给了。现在肯定是没了哈!后天五点的火车,千万别延误了时间。”
说完,办事员就像是入了水的游鱼,刺溜一下,就不见了踪迹。
李敏敏想哭又想笑,半晌,邻居们潮水一般散去,空荡荡的屋子就剩下了一家三口。
袁梅病急乱投医,一脸惊慌的问李敏敏,“敏敏,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李敏敏咧嘴讥讽一笑,“我怎么知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李敏敏也没客气,“你刚刚抓着人家要钱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在干什么?”
袁梅一懵,回过神,讪笑道:“你、你都看见了?”
“呵,”亏得她还以为母亲是心疼自己,现在看来,笑话。
“我又不瞎,自然能看见。”
李敏敏转身就要走,袁梅一把拉住了她,“你要去干嘛?”
“你管我?”李敏敏一把甩开了袁梅的手,讥讽道:“差不多得了,还想演母慈子孝那一套呢?”
“什么叫表演!”
袁梅也生气了,“老娘把你生下来,辛辛苦苦拉扯到这么大,我欠你的?”
李敏敏也不甘寂寞,“我让你生我了?”
“啪!”
一巴掌,响且脆。
没等母女俩之间的争吵再度升级,就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扑了过来。
袁梅被吓了一跳,尖叫着:“你谁啊?!”
“我是谁?”女人咬牙切齿,一脸愤恨,“你看看我是谁!”
看清来人的脸,袁梅那根名叫理智的弦,彻底断了。
她结结巴巴的,“是、是你……”
女人正是花了五百块钱买了温然的傻子他娘,“你们到底是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们当家的会被人抓走。”
李敏敏见势不妙,已经悄无声息的溜走了,剩下袁梅在和女人厮打。
要钱?
不好意思,家里已经被搬的毛都不剩下了。
女人也崩溃了,拉着袁梅厮打,二人跌跌撞撞冲到了楼梯前,一个滑脚,一齐栽了下去。
等到砰一声巨响过后,女人茫然的坐在楼下,摸着后脑勺上温热黏腻的血,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瞪大眼眸的袁梅,白眼一翻,晕了。
“啊啊啊啊啊~”
“死人了!”
人是没死的,只是被摔蒙了,送到医院一看,袁梅断了一条腿,胳膊轻微骨裂,女人还好些,只摔破了头,三根肋骨骨裂。
而后,她趁着无人注意,直接溜了。
袁梅断了一条腿,跑也跑不掉,只能眼巴巴的期待着女儿来找她。
殊不知,彼时的李敏敏已经彻底放弃了袁梅这一家人。
望着在角落里嚎啕大哭的弟弟,李敏敏收拾好家里仅剩的被褥,趁着无人注意,悄无声息的溜了。
这时候,她甚至有些庆幸。
庆幸温然替自己报名下乡了,不然的话,她还不知道该怎么从泥潭里脱身。
想到自己手里还捏着温然的工作,她一路溜到了黑市,找人,狮子大开口要了个高价,一千块。
“钢铁厂的广播员!千金难求的铁饭碗,”李敏敏越说越心痛,“要不是我被人暗算,我肯定舍不得撒手的。”
“你确定?”
李敏敏点头,“嗯呢,”她大手一挥,“你可以去查,我姐的工作,名字叫温然。”
买工作的人将信将疑,而后派人去打听。
这人也算是有点人脉,到钢铁厂一打听,传出来的消息,好坏掺半。
好消息,钢铁厂的广播员,确实有温然这么一个人。
李敏敏不算是骗他们。
坏消息,这个工作已经被别人接替了。
戚成钢暗骂一声,揪住了李敏敏的衣襟,“贱人,你骗我?”
李敏敏一脸懵,“我、我骗你们什么了?就有这个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