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慎的双眼一下晦暗得透不进光。
他掀起眼皮,沉沉地盯着虞南栀,晦涩难辨的情绪极富攻击性。
要不是他被提前打了镇定剂,大概这个时候已经对她动手了。
虞南栀没有被吓到那肯定是假的。
但是她没有退缩,也没有露出丝毫的怯意,而是抬高了下巴睨着他,因为居高临下而显得整个人的气场并不输给他。
“我说错了吗?难道不是你带着人把他堵在了巷子里?”
晏慎眉心微蹙,他第一次对于他所掌握的一切没了肯定。
他不确定霍祁年到底告诉了她多少。
看虞南栀的样子,似乎是全部都知道了。
他们已经到了互相坦诚都不会介意对方或者说不会害怕对方看到自己最真实样子了吗?
这怎么可能!
霍祁年就不怕自己吓到她吗?
自从他入院后,似乎所有人都在他掌握之中失控了。
他没有办法准确的解读出任何人的心理和行为,甚至是易白那个草包。
虞南栀绕过床尾,站在了他的床侧,“晏慎,我自认自己不曾亏待过你,你究竟为什么要……”
明明是想缓和的话,但是她说着冷冰冰的语调。
晏慎别过脸去,不想听,也不想看。
他也冷冷地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不曾亏待过我吗?”
“……”虞南栀呼吸滞了滞,有那么几秒,她有认真地回想了那三年。
记忆在她脑中走马观花着。
“没有!”
她以一种非常笃定的语气吐出这两个字。
“以前你不知道,没有察觉,难道现在也没有吗?”
晏慎转过头,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虞南栀的眼睛长得非常漂亮,标准的杏仁眼,笑起来的时候带着光,总是那么轻易地把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最主要的是,她的眼神太干净了。
从她的眼睛就能够轻易地解读出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虞大小姐从他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一直都是这么简单的人,从来没有变过。
虞南栀很平静地和他对视着,她知道他是在打量他,很多时候她真的很讨厌这种企图通过打量来揣测她在想什么的行为。
换做以前,她早就怼过去了,但是这一次没有。
她忍了下来,甚至就这么大方的让他揣测。
晏慎想从她身上看到什么呢?
虞南栀想了一下,大概是……他想要回应,一种感情的回应。
不管是顿悟了他对自己的感情而所产生的延迟的愧疚又或者是厌恶?
只要是感情上的情绪回应,不管是什么,他似乎都可以接受。
可惜,虞南栀看起来实在是太过平静了,这种平静仿佛像是在告诉他,他投入的那些感情就是一颗石头,扔进湖里也不会起任何的波动。
而霍祁年却像是风,哪怕他们分开了三年,这个男人却无处不在,虞南栀随时都会因为他而泛起涟漪。
晏慎觉得,这是虞南栀故意做这种表情给自己看的。
她想让他知道自己和霍祁年的区别!
可是他忘记了,如果虞南栀懂拿捏人的心理的话,就不会被他影响了。
“晏慎,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
虞南栀是发自内心的觉得,他有病,并且病得还不轻的样子。
“你喜欢我,所以我就亏欠你了吗?”
真的是莫名其妙!
她刚刚是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他口中的亏欠是从哪里来的。
因为她没有任何的感情回应是吗?
“你没有亏欠我?”
晏慎看着她,嘲讽地笑出了声。
但是很快他就收住了情绪。
因为他不习惯把自己的真面目暴露在任何人的面前,尤其是虞南栀。
暴露,等于被人抓到了可以攻击的弱点。
虞南栀有察觉到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绪,易白说过的,人有情绪就要表露出来,压抑在心里,久而久之,会变态。
虞南栀倒是根本就不在乎晏慎会不会因为这样而变态,他早就已经是个变态了!
她不断地刺激晏慎,是想要听到他的一些心里话,知道他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她追问着,“那你倒是说说看啊,我哪里亏欠了。”
虞南栀抬起手,保镖随即搬来了一张椅子。
晏慎看着她终于坐下,唇角微微扬起。
得逞了……
她不是急着走吗?
他非要她留下来不可!
留下一秒,那也是他达到了目的。
不过人得意的时候,是不能飘的。
他算计了虞南栀,却居然没有察觉到虞南栀在打探他的真实想法。
“我在芬兰陪你的那三年,你真的觉得,我所做的那些,对你的照顾,陪伴,和保护,都只是因为身为保镖吗?你肆无忌惮地享受着我给与的感情,这不是亏欠吗?”
虞南栀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有些无奈。
她扶着额头,“我给钱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