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南栀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点点的歪着脑袋,像是失重般的点了点,很乖巧地说,“我认错,你别收拾我。”
“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男人扣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脑袋摆正了些,语调虽然冷着,但已经温和了下来。
虞南栀呆愣了几秒,迟疑又困惑的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
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霍祁年冷峻的眉眼深处压着一层阴霾。
她看似乖顺的模样下掩着足够的敷衍。
只是在打发他而已。
禁锢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把她带进了怀里。
他的脸色说不出的阴沉。
虞南栀看不见,他本也没想吓到她。
“南栀,醉酒了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只能是我。”
虞南栀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轻浅,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手掌在她的后背一下下的轻抚着,男人语气克制又缓和,“记住了吗?”
女人又是点头。
“那你说说,记住了什么?”
他循循善诱,脾气和耐心都极好,尤其是在教导她的时候。
虞南栀怔愣了几秒,皱起秀眉,好像很努力地在回想着他刚刚说了什么?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她根本就没有在听。
反正现在是脑子一片空白。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再说一遍。”
男人垂首盯着她,眸色渐深,浓稠的就像是外面触碰不到光的夜空,压低的嗓音里处处酝酿着危险的气息。
“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虞南栀倨傲地抬起下巴,“我是虞家大小姐。”
“还有呢?”
他眯起黑眸,慢条斯理地问着,长发被他绕在了修长的手指间。
“还有?”
虞南栀蹙起的眉头又紧了紧。
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会,“我是……很优秀的年轻插画师,恩……拿过国际金奖的,不过我还没毕业。”
父母出事后,她只向学校请了假,因为哥哥也没有找到,她得继续留在港城,不得已向学校申请了休学。
霍祁年面无表情,眯起的黑眸里敛着不知名的愠怒。
“虞南栀。”
他一字一顿的喊着她的名字,薄唇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
好,很好。
她记得自己是虞大小姐,也记得自己拿过什么奖项,就是不记得她现在是什么身份。
霍太太这个身份,她就这么不喜欢吗?
女人倒在他的怀里,手指拨弄着他的领带。
双眼迷离着,盯着那条领带看。
这个领带是她挑的,也是她今天早上亲自系上去的。
嗯……想起来了……
“我!”她仰起脸蛋,下巴抵在男人的胸膛上,“我还有一个身份,人尽皆知。”
霍祁年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从她手里抽中了领带,不打算再搭理这个醉猫。
下颚线条紧绷着,他已经开始盘算一会回房了要怎么收拾她。
既然记不清自己的身份,那就做到让她刻骨铭心。
女人那张微醺的小脸突然就凑到他的面前,一脸的神秘。
“你知道吗?我可是霍太太诶!霍祁年合法的妻子。”
说完,女人柔软的身子就像是支撑不住,往一边栽倒。
霍祁年搂住了她,大掌护住了她的脑袋,避免她这个还算有点用的脑袋撞在车门上。
他阴沉的脸色缓和了一点。
在他怀里的女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泪啪嗒啪嗒的就掉出来,砸在他的手背上,温度有些烫人。
“哭什么?没人招惹你。”
男人皱眉,有点失了耐心。
他什么都还没有做。
“这个位置,我觉得我做不长。”
她本来没多稀罕这个身份。
可霍祁年对她出乎意料的好。
她以为嫁给霍祁年,这个人顶多也只是和以前一样,把她当做妹妹照顾着。
可为什么他看起来好像是真的把她当做太太在宠着?
压在心底深处的那悸动,她都快要控制不住了。
她花了多少力气,才对这个男人放手,让自己看起来很洒脱。
如果再陷下去,恐怕她没有办法重新再站起来。
看着她又委屈又难过的模样,霍祁年心底某处软着,捏了捏她的脸蛋,低声轻哄着,“没有人能抢走的你霍太太的位置。”
虞南栀大概是没有听进去,趴在他怀里哭得很伤心,嘴里喃喃自语个不停。
他听了很久,才听出来,她是在说,“那怎么行……没人抢走……那我要怎么脱身……”
男人垂首,等他抬眼时,气息森冷阴鸷的可怖。
虞南栀看不见他的神情,深陷在难过里无法自拔。
那个女人一直在霍祁年的心里,她自认自己没本事取代,也再没有那个心力去争夺。
她只想守住自己的一颗心而已。
当初她崩溃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才重新振作起来。
她不能让自己再陷入万劫不复,那样也太对不起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