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施一山亲临山乔屋。
一进门,他开门见山:
“杨子小哥,不要因小女的无礼而生气,不值当。她被我娇宠惯了,有时候连我也很头疼。”
杨迷糊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施先生,你来得太快了!”
施一山有些尴尬,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厚厚的眼镜,直言不讳:
“确实有事需要杨子小哥帮忙,事态紧急,刻不容缓。”
见他不吱声,施一山继续说:
“那份电报,按你的思路译了出来,与延安核实,居然分毫不差,令人毛骨悚然。
你也知道,高级领导人外出,有着严格的保密程序。对方能获得如此精确的情报,说明这个人的级别不低,或者说他获取情报的渠道极其可靠。
这是第一次出现此类情况,延安那边的社会部对此非常重视。找出泄露情报的人,或者窃取情报的人,成为当务之急,重中之重……”
杨迷糊打断他的话头,“延安遥不可及,且精英荟萃,我力所不能及,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施一山静静看着他几许,才开口:“此事重大,我亲自与你对接,不再假于他人之手,如何?”
杨迷糊明显吃了一惊,“有如此严重?恐怕延安领导人出行在即吧?”
“是。改一次时间已经被动,再改时间的话,就是失礼了,易引起美国特殊的猜忌。”施一山下意识抚抚额头。
“此等状况下,延安社会部会相信我?不怕我趁机浑水摸鱼?”杨迷糊直抒胸臆。
施一山支吾了下,“明人不说暗话,是出行的领导人点了你的名,说相信你的人品和能力。”
杨迷糊吃惊归吃惊,但不大信,“施先生,别忽悠我,我一个无名小卒,怎能入领导人的法眼?”
施一山微微一笑,从长衫中掏出一本薄薄的诗集,慢慢翻开,推给他,笑道:“这首诗,杨子小哥可还记得?”
杨迷糊诧异的瞅了一眼,心中骤然一惊,喃喃读道:
“别董大--唐.高适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见状,施一山露出一丝笑容,“那位领导人说,你看到这首‘别董大’,你应该不会拒绝。杨子小哥,其中究竟有何深意,能否告知一二?”
杨迷糊没有回应,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喃喃自语:“居然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施一山见状,轻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杨迷糊似乎才回过神来:
“哦……多年前偶遇,一面之缘,他教会我这首诗。好了,先不说这个,施先生,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见他松口,施一山如释重负,“帮我们尽快抓住‘山狐’,切断特高课和延安的联系再说。”
杨迷糊思忖道:“延安我够不着,在上海这边,我倒可以出份力。话说,你们信得过脏老头不?说不定他能帮上大忙。”
施一山眼睛突然一亮,“此话怎讲?”
杨迷糊面无表情,幽幽道来:
“延安社会部总有圈定的嫌疑人吧?以治病为由,让脏老头催眠这些人,找出最可疑之人,似乎比在上海折腾更稳妥些。但我担心,你们恐怕不敢!”
施一山明显迟疑几许,“这,这个我真做不了主,但我会汇报过去。”
杨迷糊就笑,“对此,我能理解,换成谁也会谨慎,那我们只谈上海的事。”
施一山像是松了一口气,但依然脸色凝重道:
"那好。我已将那份电报,按常规程序发送给延安,估计特高课已截获。
延安会对出行计划做出相应的调整,并且缩小知情范围,也算是一种排查。
若特高课仍然能接收到最新的情报,那意味着没把'山狐'排除在外,或者说他的情报渠道还在知情范围内。
这种情况下,我们在上海就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若弄清特高课接收电报的时间,延安就可定时锁定几个可疑的人。
但要掌握接收电报的时间规律,既是重点又是难点。杨子小哥,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杨迷糊答非所问:"麻生靖和他的同伙,到底是被监视着,还是被捕,我想听到一句实话。"
施一山这次没迟疑:"目前只是被监视。既想打打草,又不想惊动蛇,这是当前的策略。"
杨迷糊眉头微皱,眼睛微合,思考很久,终于慢慢睁开眼睛,缓缓道:
“我现在有两个想法。
首先,将麻生靖一伙一网打尽,以此惊动‘山狐’,使其不敢轻易行动。如此一来,他与特高课之间的联系频率必定会降低,联络的间隔时间也会相应拉长。
这样,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摸清特高课是谁在与他保持联系,以及联系的时间规律。
当然,这种做法,存在一定的风险。若‘山狐’按兵不动,延安展开行动的机会,会相对减少,抓获'山狐'的几率也随之降低。
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二点。我的人有能力撬开特高课的嘴巴,但具体如何操作,请恕我无法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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