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迷糊一路上琢磨着,刚刚老太太和虹森的对话。
若是无意让自己听到,老太太知道邀请南洋巫师的来龙去脉,并且深耕其中。
若故意让自己听到,那就意味深长了。老太太想祸水东引,让隆信正三吃瘪,而她则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这也是自己想要的。至少老太太不会过多插手干涉接下来的争斗,从而减轻自己许多压力。
杨迷糊暗自庆幸,多亏有神秘莫测的脏老头,他才如此有底气。
今天自己敢于硬刚老太太,老太太盛怒之下,放自己一马,正是因为有脏老头的存在。
得保护好脏老头!
可问题来了,脏老头是需要人保护吗?当然需要。但同时有一个大弊端--容易暴露其行踪。
杨迷糊决定暂时不采取任何措施,除非脏老头本人提出。
他并没回宪兵司令部,而是去了枝子糕点店。
他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给纯子,一个是给山田。
纯子说,小川野极其活跃,在军火药品烟土的走私上,不遗余力,已收缴了不少违禁品。
山田则说,由于身任密码组组长,直接参与的行动极少,查禁的军火药品不多。
两人都没提及困难,也没提到两人有多主动作为。但从话里话外,明显能感受到一种得过且过、消极怠工的态度。
杨迷糊理解两人的处境,毕竟自己也称病不出,不能强求他人不顾一切,贯彻自己的想法。
他叫来枝子,“保持观望,不要轻易行动,让对方先尝到一点甜头,等对方放松警惕后,我们再出手。”
枝子却道:“南洋巫师虽然死了,若脏老头没有后续动作,隆信正三顶多有所忌惮,但不会收敛。他一定抱有侥幸心理,认为你不敢动他......”
杨迷糊轻抚额头,“脏老头可不是好相与的,一定会有所动作,拭目以待吧。”
枝子仍不太放心,“可时不我待呀!春节前后,大规模的行动就要结束,我怕错失良机。”
杨迷糊想了想,改了主意,“那就适当骚扰一下,让对方不要太舒服,但度一定要把握好。”
枝子点点头,换了话题,“荣从范联系过我几次,话里话外,流露出深度合作的意味,你看可行吗?”
“可以,但只限于做生意,不要牵扯过深。”杨迷糊叮嘱了一句。
“施先生那边呢?你是个什么态度?”枝子又问。
对此,杨迷糊还没想好,便道:“等我通知,我不发话,不要与之联系。你的明白?”
枝子看了看小翠的卧房,压低声音道:“对于玄子,我有些不大托底,即便是骚扰,我也怕他坏事。”
杨迷糊看向枝子,“为何这么想?”
枝子轻抿嘴唇,“直觉吧。从小翠的神色,她好像也有些担忧。算了,不能以猜测入人以罪,我掂量着办吧。”
杨迷糊心念一动,话锋一转,“还记得上海老帮菜馆的曲一吧?你去找他,告诉他有一批走私的军火药品,看他有愿不愿意干。若愿意,就给他一次机会,但我们不要参与。”
枝子撇撇嘴,“我一个日本人,他会信我?”
杨迷糊一哂,“打我的旗号,就说杨子让你去的。”
枝子乜了他一眼,“你不会在使坏吧?”
杨迷糊一笑而过,聊了些其他的琐事,便回了山乔屋。
他决定放空心思,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就回情报课。也该给小川野和隆信正三添添乱了。
然而美梦未成,方筱雅找来了。
一见面,她就从画筒中掏出一卷纸,在方桌上摊开。
“这是一份浦西码头的布防图。这里是仓库,希望对你有用。”
杨迷糊扫了一眼。这幅图极其精准,对仓库还画有详细的小图,连门朝哪边开,也画出来了。
但他不想惯着方筱雅,“仓库而已,有什么用?拿回去吧,平时多干点正事。”
方筱雅果然大怒,“要不是我家老头让我送来,我才懒得理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走了。”
杨迷糊不吭声,方筱雅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装深沉是吧?算了,不与竖子置气。我家老头说,这幅图有利于你展开行动,别浪费了。”
杨迷糊撇嘴道:“我要大浦码头的,你有吗?”
“可以画,但我为何要替你画?”方筱雅质问。
“是不好画吧?那里地形复杂,房舍仓库众多,可不好描绘。”杨迷糊刺激道。
“切!还没有本姑娘画不出的地形地物,你等着瞧!”
方筱雅嗤之以鼻,顿了顿,又道:“我知道是激将法,但本姑娘想让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杨迷糊不以为忤,笑着一挥手,“拭目以待。别到时画不出,躲着不敢见人。”
方筱雅气得脸泛红,一跺脚,悻悻的去了。
杨迷糊仔细打量着方桌上的地图。
军营、仓库、道路、岗哨都有。要想骚扰劫掠,减少自身损失,此图极其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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