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钱,是自己与枝子约定好的暗号,表示事情紧急,不得拖延。此举,求的只是个心安。
杨迷糊不断说服自己,试图让焦躁不安的情绪平静下来。
紫鸢敢在自己的警示下,依然选择离开,就证明她心中有底。再说,以她的机警,理应不会吃亏。
在当前此等情形下,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想必不敢轻易对她动手。再者,此刻就算自己追上去,恐怕也似无头苍蝇,还可能破坏掉小翠“一动一静”的策略。
对紫鸢的担扰,或许是自己关心则乱,庸人自扰。
为分散注意力,杨迷糊开始仔细回忆起,山田最近的一言一行。
就跟踪麻生靖一事,山田所说的与栓子的追踪结果基本一致。监视宿舍一事,似乎也说得过去。
知人知面不知心。山田起了贪心,人心隔肚皮的,不得不防。
山田不似纯子,自己两次救纯子于危难之中,而山田升官,虽有自己的助力,但大多靠的是他个人的努力。
所以,山田不会像纯子一般,对自己感恩戴德,忠诚度远不如纯子。
如果一切都是山田预先想好的措辞,自己再掉以轻心,恐怕真会危及到延安首长的安全。
若山田想出手,他会从何处入手呢?
杨迷糊突地灵光一闪,山田在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
借邢江舟来,他来察看;借横冢之口,掩饰目的;承认有贪心,让自己转移关注方向……
似乎说得通,但似乎又无处着力。
正焦躁间,电话铃声响了。杨迷糊第一时间接起,是枝子。
“弘田君,鸢子回来了。钱也已经给她,她和小翠出去购物了。”
杨迷糊'嗯'了一声,继而道:“又出去了?算了,我也没什么大事,回头再说吧。”
挂了电话,杨迷糊彻底心安。
但忽然发现,这'一静',他根本做不到。有些想法一出现,他心痒难耐的,不亲力亲为,好像不放心。
与其枯坐,不如去见小川野,探探口风。
走到小川野办公室前,杨迷糊停住脚步,一个念头闪现。
小川野现在是副课长,肯定希望尽快扶正!那就必须拿出说得出口的业绩!而抓住延安首长,才是最大的敲门砖!
对,利用小川野心急的心态,逼他生疑甚至出错。
杨迷糊推门而入,有模有样的行了个军礼。
“舅舅,忙什么呢?我这腿又犯了毛病,怕帮不上舅舅了。”
小川野没好气的道:“少来这一套,你别坏我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杨迷糊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满道:
“我什么时候坏过舅舅的事?我来,是有个事,问问舅舅。有传言,军统有批货要卖给地下抗日组织,而且要过舅舅的手,舅舅不担心吗?”
闻言,小川野脸色变幻一下,怒斥道:“又是谁在泼脏水?舅舅是不知轻重的人吗?”
杨迷糊半劝说半威胁道:“无风不起浪,我也是好心,何必生气呢?若真有此事,劝舅舅尽早收手。若没有,权当我没说。”
小川野摆摆手,“生气也生气不过来。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落井下石的人多了去。放心,我不会干这种授人以柄的蠢事的。开场白说完了,进入正题吧。”
杨迷糊伸出大拇指,“舅舅明察秋毫,我一撅屁股,舅舅就知道我拉什么屎,佩服!”
小川野皱起眉头,“污言秽语的,什么事?不说就别蹲着了。”
杨迷糊咧嘴一笑,“麻生靖的事,舅舅一定要掺和?不怕引火烧身,便宜了别人?”
小川野装傻充愣,“麻生靖能有什么事?”
杨迷糊张口就来,“没事吗?那为何麻生老太太心急如焚的,生怕她孙子受到波及?我劝舅舅一句,别招惹老太太。你别忘了,舅舅降为副课长是怎么来的。”
小川野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我降职,是我临时迟疑惹得祸,怪不得别人。”
“那好,请问,老太太为何愿意,以他亲孙子的性命为诱饵,配合你们的行动呢?你们拿麻生靖来要挟老太太,有确凿证据吗?可老太太又为何如此顺从?”杨迷糊一连串反问。
小川野盯着他,“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杨迷糊往后靠了靠,找了个更舒适的坐姿,“明说吧。我去见麻生靖,伏击我的都是日本人,为何?见到麻生靖,我问他是否与地下党暗通款曲,他赌咒发誓矢口否认。他还说,可能是老太太故意捣鬼,试试什么人敢动麻生家。这不得不令人担忧多想。”
杨迷糊胡编乱造,前后不搭嘎,就是想让小川野胡思乱想,起了疑心,事情就好办了。
果然,小川野认真起来,“你是说,老太太等我弄出事来,寻我的不是,趁机拿掉我,换成她的人?”
杨迷糊眨眨眼睛,“舅舅才反应过来?降职只是一个铺垫。你想想,为何纯子和山田升职升衔,而我却因不在岗而受警告处分,是有人怕我争课长的位置!有了污点,我怎么去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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