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来到六月,杨迷糊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此前假意示好的各方,像披着羊皮的狼,露出了獠牙。他们明里暗里的使绊子、设陷阱,手段可谓层出不穷。
好在杨迷糊早有心理准备,也不恼,也不采取过激行为,只是见招拆招,平稳过关了事。
在军火药品的走私上,杨迷糊不再作为,视而不见,他的示弱,让各方暗中松了口气。
可依然有人想除之而后快,比如安倍家族和黑龙会。
杨迷糊在躲过三次暗杀后,向老太太抱怨,说自己的示弱并没让各方心安,自己不能总是逃避,希望家族发声,给予支持。
老太太明面上义愤填膺,但暗地里却无动于衷。可能因为杨迷糊在上次药品的事情上,并没有顾全大局,顾及麻生家的利益,导致家族损失不少钱财,声誉也受损许多。
杨迷糊猜测,老太太是在敲打他,既然不听话,那就自吞苦果,长长记性,甚至可能放任自流,即便他死了,也不是不可接受。
杨迷糊便以左腿旧疾复发为借口,住进仁和医院。这是施一山出的主意,说是暂避锋芒、以退为进,静待各方势力争斗,等新的矛盾出现后,再复出。
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上海进入了酷热难耐的七月。让杨迷糊惊讶的是,麻生靖回来了。
麻生靖说,他的钱财都被那个日本女人席卷一空,在美国举步维艰,差点流落街头。他厚着脸皮向老太太求助,才得以回到上海。
杨迷糊嘲笑了他一番,又问他今后作何打算。麻生靖说,这年头没有净土,人性扭曲,不如投身俗世,为终止这场该死的战争尽一份力。
这对杨迷糊来说是件好事,但他还是劝麻生靖考虑清楚,一旦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
麻生靖态度很坚决,他听说有个反战同盟,准备加入。甚至表示会想办法去抗日前线,为抗日伤员治病疗伤。他说,许多日本人也作如是想。
杨迷糊说,人各有志,劝他不动,随他的意,但要谨慎行事,不可冲动。
麻生靖又说,回上海后,那个法国女人对他纠缠不休,甚至威胁说,让他身败名裂。他问杨迷糊能不能借他二千根小黄鱼,来平息此纠葛。麻生靖承诺以后用药品来偿还。
杨迷糊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那法国女人不知进退,除之即可。
看到麻生靖一脸纠结的样子,杨迷糊嘲笑他,想入世又不想沾血,还是老老实实当个医生吧。最后,麻生靖咬咬牙同意了。
杨迷糊并没有杀那法国女人,而是请脏老头出手,用江湖上的鬼魅伎俩将她耍得胆战心惊。三天后,那个法国女人回国,从此消失。
一天,麻生嫣挺着大肚子来医院看望杨迷糊。笑言他装病该装够了,不如出院陪陪她,杨迷糊说过两天就出去。
杨迷糊永远记得,麻生嫣笨拙离去的萧瑟背影,仿佛一道幽灵,缓缓消失在走廊尽头。
第三天,麻生靖冲进杨迷糊的病房,脸色煞白,半晌才憋出一句:“听说嫣儿死了。”
杨迷糊仿佛没听到一般,半晌没任何反应,麻生靖只得又重复一遍,“早产,大出血死的。”
杨迷糊倏地站起身来,一把揪住麻生靖的衣领,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时候?”
“昨天上午。”麻生靖看着杨迷糊的眼睛,小声翼翼的回道。
“她人在哪?”杨迷糊的手越揪越紧,继续追问。
“火化了,下午就火化了。”麻生靖的声音颤抖。
“火化?那孩子呢?”杨迷糊的身体开始摇晃,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听说是个女孩,但也没能活下来。”麻生靖低下头,不敢看杨迷糊的眼睛。
“不可能!可嫣儿前天才来看过我,这才短短两天,怎么可能?”
杨迷糊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大声的质问。
“她当天回去,好像受了惊吓,动了胎气,被人送去医院......”麻生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杨迷糊打断。
“为什么没人通知我?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杨迷糊对着麻生靖怒目而视,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一定是麻生靖在骗他。
“我有一个朋友,是妇幼医院的一名医生……”麻生靖哭丧着脸解释道。
“我要见她,你立刻马上带我去。”杨迷糊一边说,一边拽住麻生靖就往外走。
麻生靖用力拉住杨迷糊,带着哭腔说道:“二郎,已经火化了,见不到了。”
“骨灰呢?!”
麻生靖摇头,“不知道,可能被祖母带走了。二郎,你能冷静的听我说几句吗?”
杨迷糊愣愣看向他,麻生靖咽了咽口水,“我总觉得此事蹊跷!嫣儿受了谁的惊,大出血不治,孩子也没活下来,又立马火化,也不通知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想不通!”
看到了一丝希望,杨迷糊脑子开始转动,“你是说嫣儿还活着?那你刚才为何信誓旦旦的说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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