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杨迷糊回了情报课,山田已将审讯报告,放在了他办公室的桌子上。
“副课长,侯大均交待,黄三儿并不是地下党的交通员,他只是奉命转告邢江舟,指名道姓的,让其抓捕那五个人。”
杨迷糊翻看审讯报告,头也不抬,“奉谁的命?”
“他只说是奉牧少溪的命令,但我怀疑不止其人。”
杨迷糊似笑非笑,“还有呢?”
山田心领神会,“哦,但他最终招认,他其实是中共地下党,打着军统的幌子,投靠了76号。”
杨迷糊话锋一转,“不会是屈打成招吧?”
山田一愣,“不是,这是他主动招认的。”
杨迷糊话锋又一转,“把纯子也叫回来,和你一块,再深入审问侯大均。若有人提审侯大均,必须要有坟冢司令官的手令。否则,一概不予理睬。”
闻音,山田有些懵圈,但却没问任何问题,行了个军礼,大步流星而去。
山田就是这点好,不问东问西。
杨迷糊回了宿舍。他仍没有搬到军官楼,说此地离情报课近,往返方便。
今晚,紫鸢会来。他躺在床上浅睡,静静的等候。
凌晨一点二刻前,紫鸢钻窗而来。
“二哥,快起来,待会有大惊喜。”
杨迷糊连眼都未睁,咕哝道:“一点四十五分,陆军俱乐部会有大爆炸,是不?”
紫鸢大惊,“二哥,你咋知道?”
“我未卜先知啊。你们今晚杀了多少亲日分子?”
紫鸢随口道:“十几个吧。哎呀,别打岔,说说你是咋知道的?”
“说了,卜未卜先知呀!”
“不说是吧?我也有一个好消息,不告诉你!”
二人僵持不下,最后杨迷糊妥协,“好吧。'兹欠春生三十元一角三分',不就是告诉施先生,三十日一点过三刻,有事要发生吗?”
紫鸢一愣,旋即掩嘴吃吃笑,“自作聪明,巧合而已!那根本不是一份情报,而是一份欠条。这是所有交通员为保护情报,转移敌人视线,通常采取的一种障眼法。也不对,你咋知道会发生爆炸,而且是在陆军俱乐部?”
杨迷糊神经兮兮的,“庆祝活动在陆军俱乐部,对吧?近几天,你身上有一股下水道和火药的味道,对不?”
紫鸢有些丧气,“这么简单的?我再问你,我们为何不在明天庆祝时,再引爆炸药呢?你要能猜中,我就真服你!”
杨迷糊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本来不知道,但你刚才一脸兴奋的样子,又说待会有大惊喜,我才猜到的。”
“答非所问!算了,懒得问了。还有三十秒!”
搞笑的是,紫鸢看着手表,开始倒计时。
三十秒过去,四十秒过去,五十秒过去,一分钟过去……
爆炸没有发生!
紫鸢急了,欲钻窗而出,却被杨迷糊一把拽了回来。
“你现在去,就能解决问题?我问你,你是与谁一起做的?”
“脏老头!”紫鸢脱口而出。
这完全出乎杨迷糊的意料之外,“脏老头?他不会坑你才对呀!我问你,是他让你来找我显摆的吗?”
“对,他怂恿的。”
杨迷糊长'嘘'一口气,“那就没事了,他是不想牵扯上你,让我留住你。你有没有跟他说过,黄三儿他们被抓之事?”
紫鸢见他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有些不耐,“没有。二哥,你究竟想说什么?”
杨迷糊忽地急促道:“将'兹欠春生三十元一角三分'这句话,立马告诉施先生,并把我的猜测告诉他。庆祝活动在下午两点整开始,脏老头要在下午一点四十五分,引爆炸药,参会的人可能有施先生那边的人。你找到施先生还需要时间,施先生通知人也需要时间。快去。”
紫鸢立马灵醒过来,正欲钻窗而出时,又扭头道:“我的好消息是,黑子他们五个人在凌晨被放了出来。小桃让你放心,她已安排好了一切。”
一眨眼,紫鸢消失不见了。
杨迷糊心中一叹,但愿自己的猜测不准,不然事情可能会大条。
以脏老头的催眠手段,让黄三儿认为他就是地下党联络人,由其送一份情报,太简单不过了。至于借钱一事,他可同时催眠春生和黄三儿。只是脏老头没想到黄三儿会被抓。
至于'兹欠春生三十元一角三分',说明脏老头能确认,施一山一定看得懂,也说明二人此前有过交集。
他怂恿紫鸢来找自己,除了撇清紫鸢的嫌疑,也许他认定,一旦未发生爆炸,自己肯定会刨根问底,拽住紫鸢不放手。
还有一种可能,脏老头认定自己,能察觉他的意图,以防事情有变时,作为一种应急应变的手段。毕竟自己消息十分灵通。
若果真如此,这脏老头也太可怕了,同时也太不靠谱了。 只要有一个环节出现断层,都可能坏了大事。
即便紫鸢或自己情急之下,现在去找他,他可能早已换了地方。可能连引爆炸药的引线,也是假的,他另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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