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生面孔从没朝他隐蔽处看一眼。偶尔有人抬头望天,也没有朝他的方向注目。
不太对劲!那生面孔从不与他用眼神和手势交流,这不符合保镖或特工的行为习惯。
除非,除非另有人盯着他这个方向。
连曲涛出现时,暗地里都埋伏着人。尾井幸一个日本大佐出现,不可能没有暗中策应之人!
那策应之人,应该就在对面某处,看着自己。俱乐部或两侧的房子,都有可能是埋伏点。
他眯起眼睛,一百八十度缓缓扫视前方,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大白天的,又是顺光,以他的视力,不可能发现不了端倪。
他忽然一身冷汗,若暗中真有策应之人,刚才干掉的那人,必定每间隔一段时间,会给对方打一个手势,传信息报平安。
而且愈临近尾井幸出来的时间,手势应该会更加频繁。
现在半个小时过去,至少要打一个手势才对。若暗中策应之人未见手势,必定警觉,至少会派人过来察看。
他紧急思索,决定冒险露出下半张脸。因为他觉得,他与躺在地上的那人,下半张脸有点像。
因为顺光,脸上有阴影,而策应之人逆光,看得未必清楚真切。
他向下压了压礼帽,遮住自己的上半张脸,只露出鼻子、嘴巴和下巴。
他缓缓露出头,持续五息时间,他趁机扫视对面,没发现任何异动或反光。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策应之人亲自过来查看,所以对面没有任何动静;二是策应之人没有时刻关注他,因为间隔的时间还未到。
他左耳根抽动几下,没听到楼顶附近有任何声响。他决定再次露头,试试找到策应之人。
他再次露头,这次持续时间有十息,但扫视中仍没看到任何异样或反光。
他缩了回去,想了想,决定不再冒险,否则可能被策应之人一枪端掉。
因为只露头,不打手势,不符合规矩。策应之人此时极有可能,在想同样的问题,迟疑片刻,才未动。
不对不对,杨迷糊突然一阵侥幸。俱乐部左侧一个房子的二楼窗户,有星星点点的反光在动,这是用网状物包裹的瞄准镜。
好险!幸亏对方在迟疑,否则自己就被端掉了。
他脑海中快速搜索、琢磨,作为一个日本人,会打什么样的手势,才是报平安呢?
日本人自明治维新起,一直在向西方列强学习,西化的程度又比较高,手势也极有可能西化。
平时,日本人在打手势交流时,在说'好','赞同'时,会大拇指与食指掐在一起,形成'O'型,其他三根手指却竖起。
他俯下身,搜了搜躺在地上那人的上衣口袋,掏出一张证件。
此人乃海军某中队的一名少尉,十八岁。一看就是一个未经过生死搏杀之人,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被干掉。
既然不是海军特勤队的队员,此人与策应之人联络的手势,一定不会过于复杂隐晦。
思及此,杨迷糊决定再冒冒险。他大拇指与食指相掐,其他三根手指竖起,缓缓伸出后,故意大幅度且较快的左右摇晃。
手势若对,较快的摇晃,是紧张以及经验不足所致,策应之人可能也会这么想。
手势若不对,较快的摇晃,对方距离自己四百米开外,打中的可能性较小。
五息之后,杨迷糊缩回了手,长吁一口气。
只要三分到五分钟之内,附近没有异样的动静或声响,就说明自己蒙对了。
他匍匐隐藏好,一边扫视街面,一边聆听四周的动静。
那生面孔可能是逛累了,正坐在俱乐部大门,侧对面二百米处的,一个路边茶摊,喝着茶,不时扫视一下街面。
五分钟过去了,身后一个声响吓了杨迷糊一跳,回头看时,一个小手伸了出来。
是紫鸢!杨迷糊长吁一口气。这小丫头片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换了是敌人,恐怕自己早就死翘翘了。
怪不得有段时间不见玄子,定是他提前通知了紫鸢,之后再去迎紫鸢,告知自己的所在。
这个通风报信的时间,大概率是在过关卡后等自己时,传出去的。怪不得玄子一听自己要迟点出发,就犯了急。
杨迷糊心中不禁对玄子的戒心少了许多。他同时一阵欣喜,紫鸢还是担心自己的。
不一会儿,紫鸢摸到他身边,杨迷糊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紫鸢'哼'了一声,“以为我担心你?想的美,我是怕麻生嫣守活寡!”
杨迷糊一时噎住,半晌才道:“昨晚我不该发火的。我家紫鸢大人大量,一定不会再生气的哈。”
“切!小桃喜欢你,我很高兴的,真的。”
杨迷糊不敢接话,只好岔开话题,“左侧九点钟方向,跟离四百米开外,二楼窗户,有狙击手埋伏。有信心打掉吗?”
紫鸢一听有活干,脸色顿时阴转晴,眼中亮晶晶的,兴奋的点点头。
杨迷糊又一把拽住正欲窜出去的紫鸢,“对方的瞄准镜,应该有网状物包裹,极难发现。还有,你尽量靠近点,待我开枪后,做到一枪毙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