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藏入洞府,解清玄攥着那颗玄灵丹,半抱半趴在巨大的丹炉之上,用那青铜炉壁为自己散热,让自己放空。
方才叶问秋的不追问真是他给自己最大的温柔了。可他越是这样,解清玄越觉得缄口不言的自己对他有所亏欠。
叶问秋关心原主的去向,他也有权知道这一切。解清玄她也一直都很想告诉叶问秋实情的,只是这种事她能怎么开口呢?
总不能去直说:“不好意思,你师弟死了,我徒弟杀的,现在我要鸠占鹊巢用他的身份活下去了,还麻烦您多担待些?”
她是能原谅段莫弃捅了她一剑,差点把她噶了,但叶问秋能原谅真的把原主杀了的段莫弃吗?多半还是要像原着中一样重金悬赏段莫弃的人头吧?
现在这大灾将至之时,她把这种糟心事冷不丁的爆给叶问秋不是纯纯的添堵添乱吗?
总之至少是这一部分她现在是绝对不能告诉叶问秋的。
有些时候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也确实是件“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
她唉声叹气地把自己从铜炉上撑起来,将玄灵丹存入原来那只空空的小玉瓶,又将玉瓶送入洞府耳室最深处藏好。
这东西不是给她的,她不会去用。
踱步回主室正中,解清玄依旧心情低落,对着丹炉盘坐发呆。她纷乱如麻的思绪应当是理不开了。
“快些来吧。”
她好像有点熬不住了,竟希望自己的死劫能再快些到来。
早来早完事,早死早超生。若是她挺过去了那一劫,就赶紧告诉师兄她的来历,有啥后果都想法子担着。若是死了那便轻松了,左右人都没了,她也没必要再留什么解说遗言,令师兄徒增烦恼。就让她一个人带着这离谱的秘密人生再开去吧。
“……”
三秒后,解清玄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冲进右手耳室一把揪出了刚藏好的玄灵丹小瓶,扭头就上剑往纤凝峰飞去。
不行啊,她等不到三个月后了!这事不快点解决她真的念头不通达啊!
至少,步云天可能发生的事她是要告诉叶问秋的啊!
……
夜晚的纤凝峰仙府格外幽深沉寂。
侧院寒气晕染的水榭之中,叶问秋手捧一卷账本,靠在暗红漆柱上望着初升的残月出神。
“师兄!师兄你睡了吗师兄!”
院外传来熟悉的冷清声音,但来人那语气着实不算冷淡。
叶问秋忍不住暗笑两声,抬手召来轻风将厚重的紫檀院门拉开,自己也收起账本,微整衣衫迎了过去。
“清玄可是有事要与师兄说?先进来院中吧。”他声音中带着点柔和笑意。
得了准许,解清玄穿过结界,迈入院门,顺着声音来处寻去。不一会儿便见着了在中院茶室前候着的叶问秋。
他身着一袭轻薄白丝交领长衣,肩上随意披着那件代表流云宗掌门身份的云纹青袍,在微弱月色之下显得面色苍白,唇无血色。
本来解清玄吹了一路冷风已经理清了思路,知道此番前来自己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但猛然见了叶问秋这憔悴样子解清玄顿时又忘了先交代正事:“师兄最近还是没有好好休息吗?化神期的身子熬太久也是遭不住的。”
她想给叶问秋翻找些补血补气的丹药,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中攥着的玄灵丹就是最好的补血药。反正她这次来也是还药的,便直接将玄灵丹小药瓶递了回去。
“师兄,这丹药我受之有愧,您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哦?”叶问秋微微侧头,上下打量了解清玄一眼。见她衣衫褶皱凌乱,头发也被夜风吹得打了结,便又忍不住露出笑意:“你急匆匆赶来只是为了把这东西还回来?”
他没去接那丹药小瓶,只侧身请解清玄进屋落座:“应当还是有事想要交代的吧?”
解清玄抿抿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目不直视地从叶问秋面前经过,率先进了茶室。
“师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三个月后的论道大会之上会出大乱子!”
“……”虽然解清玄交代的事与叶问秋预期不符,但他还是耐心地接着她的话头问了下去:“此话怎讲?”
解清玄清了清嗓子,眉头紧锁着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开口道:
“师兄先容我道句对不住,我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解清玄,你真正的师弟在六十几年前就已经不在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好说,总之我就是那个时候进来的这具躯体,怎么进来的我也不大清楚,反正来都来了我就先用解清玄的身份在流云宗混着了。师兄请先节哀,然后容我再道一声对不起,三个月后我可能也要经历一劫,具体是什么形式我不知道,但我大概率是凶多吉少。如果我真的暴毙的话,你的师弟留下的东西自然是要充公的,但这六十年间搜集到的东西我还是希望可以由我自行分配,师兄我这里有一份遗嘱就先交给你,这一半是我想留给你的,这一半留给好徒儿段莫弃,最后就是解清玄的这幅身子如果能留下全尸的话我希望这炼制至纯的天灵根不要就这么浪费了,您若是能用便取走去用吧。还有就是最重要的就是,论道大会第三天晚上十有八九要发生的纸人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