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一顿,仿佛恍然不在乎般快速收回了手,只是另一只手空荡荡的露出没有遮挡的小臂显得有些狼狈。
“嗨嗨,别这么激动啊,宿傩”
宿傩瞥了他一眼,不语,步伐如猎豹般矫健有力,同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转身离开,里梅顺势伸出手指引方向,
“请”
在里梅心中羂索可绝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多年前,他在上京中凭空出现,作为幕后操盘手搅得天皇和幕府集团水深火热,并且多次与御三家那群人发生冲突,但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并且……
据他所知,此人与众多势力、不同派别的咒术师签订了契约,定下了束缚,虽然至今尚且不明具体情况,但也绝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家伙。
他很强大,尽管逊色于两面宿傩,但二者在里梅心中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前者只是以单纯的实力强大,暴戾恣睢,光明正大的肆意妄为;后者……无论是术式还是体术也很强大了,但为人阴私,经常虐杀一些咒灵,暗地里也在进行着一些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
三人相互结识很多年了,也是一次巧合,羂索主动找上门来与宿傩大人合作,一来二去这才熟稔起来。
里梅看着走远的对方松了口气,自己打开门看了一眼,
月读津见像一只小猪,刚刚吃完早饭,现下又睡着了。
屋里暖烘烘的,雪白长发的小神明睡得脸蛋红彤彤的,这才显现出了一点儿气色。
*
另一边,
正厅前的抄手游廊。
两面宿傩毫不介意的将后背暴露在羂索身前,是自信也是轻蔑,不将人放在眼里,周身萦绕着迫人的气势,仿佛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来找我有什么事?”
羂索掩了掩左手空荡荡的袖子好脾气的笑了笑,“上次和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自从上次与咒术师一战对方败北,此次他们鼓动了天皇门下的腾远北家,他们一族有一支极为强悍的精英征伐部队,想必不日便会寻着踪迹找上门来。
“给我有点自知之明啊,蠢货,我为什么要考虑和你合作?”两面宿傩看似散漫,言语间的轻蔑和压迫满到几乎要溢出来。
羂索这些年游走于各个势力派别之中,也鲜少有被这么对待的时候,但面前的不是一般人,他压下不满,又挂上了礼节性的微笑
眼睛弯弯的,看着十分诡异。
“别着急拒绝啊,来的时候我可是看见了,第一批是刚到的吧?后面也只会是陆陆续续的,虽然于你而言很弱,但也足够烦人罢”
宿傩不耐烦的蹙眉,自然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能够如此准确把握他的动态,并且固执的想要拉他入局
羂索这家伙,还真是像虫子一样,恶心又黏腻,烦人的不得了。
羂索见两面宿傩不说话,耸耸肩给足他时间思考,大方的提出离开,走到游廊尽头的时候状似不经意的想起来夸奖
“对了,红梅很漂亮,里梅…还怪有心意的”
两面宿傩偏过头,下一秒无数道斩击月牙般飞快攻向羂索站立的地方,
“轰轰轰——!!!”
上百道斩击被精准控制着落在一人身上,,木质的抄手游廊顷刻间变为废墟,方才的地方已经变为一道大坑,
屋顶上的雪仿佛受了惊,簌簌的落下,鸟儿也嘶哑的鸣叫而后逃离了这个地方。
“啧”穿着白色和服的诅咒之王气势威严,慢慢的走近,却发现并不若预想般的畅快,攻击没有落到实处,想来是被狡猾的对方逃脱了。
深深的土坑里只留下了写有地名的一页纸。
里梅在前院自然也听见了“轰轰轰”的战斗声,赶来一看,却发现对方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徒留宿傩大人一人
暴躁不已的低语,“真令人不快啊…”
狡猾的家伙。
*
此后的几天不断有刺杀者造访,仿佛杀不尽的虫子一般,总是无时无刻的飞蛾扑火般的涌上来,实力逊色,但数量庞大。
他们并不畏惧生死,只在死亡降临的片刻失神,
“很不错的表情啊!”两面宿傩恼火的捏起其中一位刺客的下巴,玩味的发现——没有舌头。
意味着这只是地位最低下的死士,无法言语,也不能反抗。一波一波飞蛾扑火般落进这无尽深渊。
里梅高高的马尾有些许散落,看着十分狼狈,不是因为打架累到了
而是处理尸体太过费劲。
这些人不过是咒力低微的先行军罢了,宿傩大人也无法入口,死了便死远一点罢,偏偏尸体散落在这宅邸。
宿傩大人有时嫌烦会将一个人斩成很多块,幸好是冬天,气温低下,尸体被冻僵也不会散发出异味,只是清理起来也着实麻烦。
月读津见发现一连好几天外面都传来刀剑相向的打击声,有时是白天,有时是夜晚。
甚至好几次听见自己屋顶上会传来异动。
第二天一早睁眼便发现异常,自己所盖着的雪白被褥上沾着零星的血迹,仔细看……天花板上还有大片的暗褐色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