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大义,微臣拜服!”范学士率先开口,直直跪下行了大礼。 他是大皇子妃的族叔,当初大皇子党被清算并未牵连到他,方才面对大皇子所谓“清君侧”之言,他也是最淡定的一个。 在他之后,吏部左侍郎、光禄寺卿等也站了出来,恭敬行大礼,其中竟还有几位军职不低的武将,他们也是除裴西岭外还行动如常的武将。 所有人心里一重。 除去这几个跪得格外利索的,其余人在犹豫之间,陆陆续续又站出来一些人。 大皇子显然对这样的景象并不满意,微皱了皱眉:“亥时末,本殿下便当诸位表明立场!” 此言实在张狂放肆,安御史怒不可遏:“天子尚在,岂容乱党猖狂?!!”他拔出发间发笄,直指大皇子,迅速向他而去。 “砰——” 伴随着这道声音,安御史身子倒下,露出胸前的长剑。 大抵是一切太过迅速的缘故,他眼睛还瞪大了怒气极重,倒下后便直直看向了上头黑暗的夜空,仿佛死不瞑目一般。 一切都在眨眼之间,快到众人反应不及。 待回过神来,一众御史们似乎被安御史的死刺激到,个个拔下发笄直指大皇子,眼里闪着决绝。 大皇子抬手正欲叫府卫们斩杀,却被大皇子妃拦住。 大皇子不悦的眼神扫向她。 “殿下,死是最简单容易的事,却不可叫他们踩着您得了清明。”大皇子妃轻声开口,“今夜事忙,不如等来日尘埃落定,再行处置。” 闻言,大皇子眼神和缓下来,赞赏地看她一眼:“你说的极是。” 他眼神扫过一众御史,落在了也被药得浑身无力的韩锡身上,语气意味深长:“本殿下总会清算的。” 话落,他叫府卫将御史们齐齐绑住,扔在地上。 可怜个个一把老骨头,却在数九寒天被如此对待。 但无人开口求饶。 此时,大皇子看了看天色,对着周围府卫高声开口:“秦王奸佞,其乱党依旧盛行君侧,倒行逆施,累得民不聊生,百姓苦秦久矣,本殿下不忍民穷财尽,江山不稳,故今夜毅然决心进宫,杀奸臣,清君侧——” 他声音极高,士气似乎也被他挑动了起来,齐齐跟在他身后大喊“清君侧”。 在百官有心无力的愤懑眼神下,大皇子迅速带府卫和党羽离开。 大皇子妃站于高台,屈膝恭送。 外头兵刃相接声依旧不绝,还隐隐有愈演愈烈的架势,花园里却一片寂静。 贾御史尸首分离,安御史被一剑穿心,此时都静静躺在地上,血染了一地,浸过饭菜碗碟和小桌,混合着饭菜香气与十足血腥气,一片狼藉。 被绑着的也回过神来,继而对大皇子妃痛骂出声。 他们素来遵循君子之道,对老幼妇孺从不口出恶言,只是犯上作乱的谋逆之举实在触了他们的逆鳞,尤其大皇子妃平静的态度更叫他们怒火尤甚。 “平阳侯既没有中药,为何方才不拦大皇子?”定南伯忽地开口,眼神直刺向裴西岭。 他话落,御史们也止了声音,不过听着定南伯话里的意思,他们却有些汗颜。 “定南伯此言差矣。”御史中丞开口,“我等齐上都未能奈何乱党贼子分毫,仅凭平阳侯一人又如何能有抵挡之力?” “一群老头子,莫说大皇子,连大皇子妃都能撂倒你们,还真拿自己当个数了。”定南伯嗤笑,“一个平阳侯顶一百个你们不止,你说有没有抵挡之力。” 他话中轻蔑太过明显,叫一众文官怒目而视。 还有不少惊恐的目光掠过大皇子妃。 “大皇子兵将齐全,一个平阳侯又能撑多久,何苦白送人头?”四皇子说了句公道话。 “四皇子坐在此处安然无忧,倒是心安理得。”定南伯看了他一眼。 四皇子面色不变:“定南伯不也是么?” 他话落,众人都沉默了。 打嘴炮有什么用,该谋逆的还会谋逆,他们别说传消息,甚至连动都动弹不得。 不少人扫了一眼将花园围得密不透风的府卫……不,应该说是乱党叛军,只一个小小花园就这样多的人,可见大皇子兵马之足。 “他到底哪来的兵马?”杜琦眉眼烦躁。 英国公府小公子就坐在他旁边,闻言皱眉接话:“再多的兵马也不可能在一时半刻之间攻破皇城,亥时末……可见大皇子十足信心,五万禁卫军都不被他放在眼里——”说到这里,他勃然色变。 禁卫军? 听到他的话,许多人也变了脸色。 皇城五万禁卫军,还有皇帝的龙鳞卫在侧,谁给大皇子的勇气造反逼宫? 或许就是禁卫军。 否则没法解释。 秦王下狱后,禁卫军便被抚远将军封磊接管,可到底时日尚短,里头秦王的亲信都没排查完,大皇子是不可能将人安插进禁卫军,可秦王呢? 他以权谋私等种种事端证据确凿,若他不愿认命,最后搏一把并非不可能。 大皇子智商高低有待商榷,可秦王却绝不容小觑。 心高气傲有心高气傲的资本,秦王不爱玩弄权术不假,却并不代表他不会,更别提他那一王府的幕僚都不是吃白饭的。 秦王是进去了,可还有个秦王世子被软禁在府呢,到底能互通有无。 再加一个不知何时竟招揽到不少朝臣的大皇子,若这两方联手…… 所有人都被这个猜测吓出了冷汗。 有不少人直直抬头看向大皇子妃,后者端坐于首,缓缓饮茶,即便听到他们讨论也依旧面色平静,很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底下人的心情却沉重了许多。 月上中天,寒风更冷,所有人饱受身体和心理双重折磨,其间滋味实在不好受。 这期间也不是没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