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膳房送膳食来了,可要现在送进来?” 闻言,一位嬷嬷打开门,将膳食接了过来。 “夫人,眼下需得用些膳食,否则后头羊水破了,生小公子时难免气力不足,更伤身体。” 赵瑾点点头,在惜春等人的搀扶下复又坐下,被喂着进食。 她眼下其实并不饿,但还是勉强用了些。 裴西岭也回来的很快。 “父亲!” 双胞胎看到他忙行礼,裴承州快步走上前:“父亲,母亲已经发动了,不过眼下情况还好,正在——” 他话还没说完,裴西岭就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经过,直往产房而去,连个眼神都没留给他。 裴承州刚回过头就见他推门进了产房,门再次被闭紧。 他紧皱眉头,叹了口气。 他也想进去瞧瞧,否则总是心里没底。 偏偏他是男儿身。 赵瑾刚喝了几口粥就见裴西岭推门进来。 “瑾儿——”他快步上前,“你感觉如何?” “还好,现在不大疼了。” 裴西岭直接接过嬷嬷手中的碗,坐在床边自己给她喂了起来,嬷嬷识趣的让去一旁。 赵瑾现在也没心思计较什么,只想抓紧时间多吃点,免得一会儿又疼起来。 果然她的预感没错。 饭还没吃完,她肚子又开始疼了,且似乎比方才还要更疼,她额间瞬时冷汗直冒,连喘气都困难了许多。 “瑾儿——”裴西岭大惊失色,忙喊着,“府医——” “侯爷莫慌,这是产前阵痛,是正常的。”稳婆道。 见府医来看过后也是如此说,裴西岭才放心了些。 只是看着赵瑾疼得失色的脸,他心下还是更疼:“可有法子叫她免去痛楚?” 府医顿了一下:“侯爷,妇人产子都有这一遭,无法避免,只能忍耐些时候。” 裴西岭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但他也没法子,只能一边徒劳安慰着给她擦汗,一边忍不住将自己胳膊递到赵瑾嘴边:“瑾儿,小心伤到自己,不若咬着我手臂吧,我陪你一起疼——” 他这话没说完就被裴羡一顿吐槽:“父亲消停会儿吧,母亲本就强忍痛楚,咱们不添乱就很好了,一边叫母亲自己疼着,一边还要她顾及会不会咬伤您,会不会被您的血呛到,您于心何忍?” 裴西岭转头就对上裴羡“你可别添乱了”的眼神,叫他觉得自己的确是在无理取闹。 “……你说的对。” 闻言,其余人也松了口气,在心里给裴羡点赞。 妇人生产大事,可不是你侬我侬感动自己的地方。 裴西岭不知是听进去了裴羡的话,还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真的没什么用,此后除去安慰赵瑾,再没说什么话,只能眼含心疼的为她擦汗。 赵夫人和太医是前后脚到的。 太医照例把过脉,觉得没问题后,便走去屏风后与府医一起候着了。 在此期间,赵瑾已经反复疼了好几回,且那阵痛是一回疼过一回,若非肚子太大身子不便,她都想在床上打滚。 “夫人再忍着些,您不是头胎,羊水很快会破的,小公子们也更容易出来,您千万坚持住就好——” 嬷嬷们和裴西岭以及赵夫人的话齐齐盘旋在赵瑾耳边,她一时迷乱一时清醒,只觉肚子疼得厉害,终于,在身下一股热流涌出后,她终于隐约听到了一道叫声—— “羊水破了——”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产房里很快忙了起来。 赵瑾嘴里被稳婆塞了一块软木,一手抓着床单,一手被裴西岭牢牢握住。 此时此刻,他手中已经满是被掐出来的血痕。 但他像是感觉不到一般,红着眼眶看着赵瑾,声音都沙哑哽咽。 赵瑾疼得死去活来之际,余光瞥到他脸上神色,有一瞬间竟忘了疼。 ——他奶奶的到底是谁生孩子啊,怎么还给他一副受尽痛苦的模样,就跟阵痛的是他似的。 抢什么戏! 大无语! 不过很快她就没心思想有的没的了。 灭顶般的疼痛瞬间从肚子席卷至她的全身,久久不散,还隐隐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她想出声叫喊出来,却被嘴里的软木堵着,双手也使不上力气,这样的无力感叫她喘得愈发厉害。 好在稳婆经验丰富,见状忙取出了她嘴里的软木。 赵瑾瞬间惨叫出声:“啊啊啊啊啊——” 她这才明白什么是十级疼痛。 那是真的半只脚迈进鬼门关的程度。 疼得她想立刻了结自己,隐隐之中更叫她有一种迈不过这一坎儿的感觉。 床前的呼喊似乎在耳边,似乎又隔着老远,叫她辨认不能,不过好在她勉强听清了两个字——用力。 还有孩子在肚子里,她还能清晰感知到他们的存在。 “夫人快啊,看到头了——” 赵瑾闭上眼睛,随着稳婆的声音吸气呼气,用尽全力。 终于,一声婴儿啼哭响起。 “生了生了——” 稳婆高兴的声音响起。 这道婴儿哭声极响亮,也隔着门板直接传到了外头。 “生了!母亲生了!”裴承州高兴的险些跳起来,忙就想进产房。 裴承允拦住他,冷清的脸上隐含焦躁:“还有一个。” 裴承州这才回过神来,又皱起了眉,眼神不忍又通红。 “母亲的叫声这样凄惨,可想而知会有多疼,叫一向坚强的她都忍不住……本以为两个是好事,我却没考虑到受大苦的是母亲……” “母亲会没事的。”裴羡紧紧拽着手中帕子,接话道。 在赵夫人进去产房后就强势将她赶了出来,眼下听着赵瑾十足痛苦的叫声她也很是难受担心。 “母亲当初生我们时,便是如此。”裴承允道。 裴承州一怔:“我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