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杜坚还没说什么,白瑶青先开口了:“怎么可能?!字迹印章皆出自你之手,岂能凭你空口白牙就撇干净关系?” 说完,她立即对杜坚高声道:“大人明鉴,无论字迹还是私印,皆为平阳侯夫人亲笔亲印,大人若不信只管派人查证,民女不怕麻烦不怕费事,只愿大人能还我一个公道,莫要因我平民百姓简陋之身便偏颇权贵才好!” 闻言,赵瑾深深看了她一眼。 确认过眼神,她还是她。 蠢货就是蠢货。 求公道就求公道,可身无依仗全靠着大理寺卿一腔公正之心的人,还能又是乞求又是威胁的说出这番不过脑子的话,便是大理寺卿当真持身清正也要心里存了膈应。 白瑶青却误会了她的眼神,立即狠狠瞪了回去:“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莫要得意,今日便是你自尝恶果之时!” 赵瑾没有理她。 她看了一旁的裴西岭一眼,想了想,将话头转向了裴承志:“裴公子也是如此认为么?” 裴承志身形一僵,抬头看向她时眼神含着十足怨恨,脸色也阴沉的厉害:“瑶青说的没错,你素来看我不惯,瑶青的身份更成了你的眼中钉肉中刺,那段时日你是如何对待于我,莫不是都忘了不成?软禁、罚跪、责打,甚至我欲自尽殉情,你也全不在意,更隐有撺掇之意,身为亲母却如此对亲子,岂是恶毒二字可道尽?!” “混账!!” 这是终于忍不住出声的裴西岭。 在战场九死一生拼杀回来的人一旦气场全开,威势压人,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 仅仅金玉在外的裴承志更不必说,身子都颤了一下,连头都不敢抬。 赵瑾倒是明白过来。 ——叉烧怕的是裴西岭。 他敢对着她恶语相向,满怀怨恨,却在面对打他半死,亲手将他除族的裴西岭时,连抬头直视都不敢。 人心啊…… 这时杜坚轻咳一声,看向盛怒的裴西岭,生怕他将大理寺给掀了,忙开口安抚:“侯爷息怒,这裴承志与你平阳侯府并无关系,闲杂人等的闲话不必入耳。” 他是懂安慰人的。 赵瑾早知道叉烧德行,连生气都谈不上,只道:“我若没记错,裴公子仿人字迹可是一把好手,至于私印,买通我身边下人,拿到私印盖个章也并非难事。” 她话落,裴西岭缓了面色,接话道:“有害人之心还留下把柄给对方,生怕旁人抓不到一般,又该是何种蠢笨之人!” 他一开口,裴承志便不说话了。 白瑶青立即道:“许是侯夫人有恃无恐也未可知,钱百万一个没见识的小商户,若不以私印表明身份,又如何取信于他?” 听到她的话,旁边“没见识”的小商户忍着背部剧痛,翻了个大白眼给她。 白瑶青全不在意,只指向他和裴欢颜谢松:“他们亲眼所见,你又如何抵赖?!”说罢,她又补充一句,“你侯府下人要么家生子,要么卖身契被拿捏,听你赵瑾吩咐,他们的话并不足取信!” 赵瑾视线转向那三人,只淡淡反问:“是么?” “是,当然是!”谢松慌忙开口,“小人曾为侯府产业珍宝阁下伙计,那时常入府汇报铺子收益,也因此常面见侯夫人,也正在那时被侯夫人看中,命小人去收拾白姑娘,以堵死大公子求娶她之心,那信正是小人见她亲手所写……当时欢颜姑娘也在场,也见到了的,那信也是小人亲手送至钱百万手上,大人尽可问钱百万,一问便知!” 杜坚的眼神放在了钱百万身上:“钱百万,他所言可当真?” “当、当……”钱百万紧紧咬着牙,却愣是说不住一个“真”字,他撑于地上的手紧握成拳,片刻后眼泪忽地掉了下来:“求杜大人救救小人啊,有人以命相胁,逼小人污蔑平阳侯夫人,小人……小人怕……求杜大人救命啊啊啊——” 闻言,白瑶青几人皆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前者更是直接拽住他衣裳,厉声开口:“你在胡说什么?!分明是她赵瑾其心恶毒,罪行累累,何时有人威胁于你——” “肃静!”杜坚沉声一喝,随即看向钱百万,“你有冤情只管诉诸本官,若当真有人威胁于你,本官在此保证,必护你安然无恙,只望你道出真相!” 他斥责出声,白瑶青也不敢说话了。 方才赵瑾来之前,他们几个似乎也是这样安静无言,很是听话的样子。 看来是被收拾乖了。 钱百万脸上还有些小伤口,随着眼泪滑下,流过伤口,他脸上也多了几条血痕,看起来更凄惨了。 听到杜坚的话,他这才哭着开口:“是、是,小人多谢杜青天……暗示小人纳白瑶青为妾的本便不是侯夫人,而是当时的侯府千金裴欢颜裴姑娘,也从没有什么信件,小人当时只见了谢松一面便信了,谁知就在前日……有人以小人性命和偌大家产相胁,逼迫小人将此事嫁祸于平阳侯夫人头上,小人当时、当时真是吓坏了,忙不迭便应了下来,跟着这俩坏了良心的来了大理寺陷害……” 说到这里,他指着裴承志和白瑶青,一脸愤恨。 后两人还没来得及反驳,他抹了一把泪又开口了:“可听了这么久,小人实在……实在是说不出那个‘真’字,平阳侯保家卫国,为我等百姓浴血奋战,小人虽为一介商户,却也知好歹懂感恩,叫我诬陷抹黑他的夫人……小人这心里实在是……实在是过不去那个坎儿,只能冒着性命之危将真相据实已告……” 他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完这番话的:“大人,杜大人,杜青天,您一定要护住小人一条小命啊……小人怕极了那人报复……” 他说的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