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平静得让原承心里微微恐惧。
在召引自己未来身的时候,现在的原承与未来的原承之间并非没有交流。
只是没有那个实力去阻止未来身。
“我封住了她的执念,掩盖了她的记忆。”白发仿佛空寂的雪覆盖在他的肩背上,雪睫下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尚还青涩的自己,“她曾对师叔说过,若没有心上人必定会主动追求我。她既然如此说便是允诺了我们一种可能,你不想试试看吗”
让余容忘掉自己的心上人然后趁虚而入,何等卑劣!
“未来的我怎会如此,你究竟是谁?”原承拧起秀气的眉,沉声质问。
“我是未来的你。”红衣身影渐渐变得模糊,“若你知道我为何白头,你就能明白我为什么执意如此。余容,她的执念会害死她自己。”
“你说她未来会死,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要杀她?”
然而未来身本就是遥远时光的一刹,原承的追问终究只有面前的虚空沉默以对。
原承的怔神被容晴看了出来。
“怎么?殿下看起来比我还在意。”
原承低声道:“既然想不明白,便不要在想了。”
他可耻地为未来身所说的那种可能而心动,可他更在意的是未来的自己为何会说余容的执念会害死自己,如果能改变她不详的未来,即使被她记恨远离他也心甘情愿。
“好。”容晴点了点头。
她看起来是真的忘了。原承余光看到不远处挽着手臂的两女,只当未曾看见。他与容晴轻声说着话,牵扯着她的注意力。
……
流千翠亲密地挽上虹非的手臂:“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在现实中见到道友。也不知道待会儿复选是个什么形式,居然让我们尽皆聚集在浮屠塔内。”
如此一来,虹非不得不转过头来看向流千翠:“道友来自灵界,怎么也比我消息更灵通些。若是道友都不知道,我就更一头雾水了。”
闻言,流千翠不由轻笑:“光是灵界数量便有上万,在尊界尤其是在这浮屠塔内实在微不足道。浮屠塔辖内道主数量不可知,每一位来接引我等的前辈可都是道主。更别说能被浮屠塔吸纳的道主在同境界中实力都是排在上等。居于我玄封界的道主不过百数,寻常想见一位都难,我也是乘了序列战的东风才有被道主接引的待遇。”
虹非深有同感。若无序列战,若无星尘照镜,她根本没有机会来到这北天的中心。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有师姐在,只是师姐此刻不知道与那位原承殿下商谈什么,竟半点也不顾及剑主,竟是看都不看剑主一眼。
而身边的这位道友……虹非又不是傻子,知道流千翠这是故意让她不能靠近师姐好给原承留有私人谈话的空间,尽管只是复选前这短短一段时间。
虹非自然是帮着剑主,但流千翠更亲近原承这位出身高贵的殿下也是事实。
师姐要选谁呢?难不成要兼而有之?
虹非猛地一惊,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那道灼热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正是虹非最心虚的时候。
“谁?”流千翠一声低喝,谁让她直觉极为敏锐,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略有些轻佻的目光。
身材高大的男修由远及近,每一次迈步便是百丈距离却不显突兀,显然是缩地成寸。鎏金双眸,深邃的面庞,五官俊美却有种说不出的恣肆。
此人从未见过,应该不在通过初选的名单内。可他又是怎么进来的?流千翠眼神微闪,不,也许根本不是人呢。
与人修截然不同的感觉,隐隐有猜测呼之欲出。
“你可有道侣?”流千翠忽然问道。
话题转变之快,虹非抿唇嗯了一声。
果然如此,流千翠果断朝前迈了一步将虹非掩于身后,边传音:“他并非觊觎你,而是觊觎你的身份。此妖淫邪慕色,最喜抢夺他人道侣。”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不久前还败于余容殿下之手,他不敢造次。”
流千翠掩护着虹非朝容晴靠近。理论上,海鹫根本不敢在这浮屠塔内造次,可他如附骨之疽的眼神实在让人不虞。
海鹫直白又意味深长的目光一直跟随在虹非和流千翠两人身上,哪怕她们二人已经与原承他们汇合。也不知道传音说了什么,容晴朝他看了一眼。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眼,却是警告。
海鹫轻啧一声,不以为意地撇过头去。他的目光太过直接地扫视在场之人,尤其是在女修身上更是要多流连数息。有些修士碍于他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有些跃跃欲试却不敢在浮屠塔内诉诸武力哪怕是以切磋名义。
虽然有不少其他尊界的殿下要继续参加复选,但他们代表的尊界跟浮屠尊界可还没有那么多前仇旧恨。但西天不一样,妖魔二族与人族的血仇太深,延绵至今。海鹫一个正统的西天妖修,又属于东宸尊主一脉,拉到的仇恨之多……如果尊主同意,在场众修都要群起攻之。
这招摇的打量在落到澹台从极身上时,微微顿了顿。随即移开,直直看向晋王。
晋王还没来找他,他倒要先找晋王。
“有好戏看了。”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