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容……最后,还是本宫赢了。”
这句宣告在飘零的光点中回荡。犹如重锤猛地砸在容晴心上。
容晴恨极——抬手微握,隔着一段距离,姬丑儿的头颅噗的一声爆成碎末。
然而这还不够……
重力道韵叠加之下,姬丑儿的尸身在雪地上深深地被压出一个凹陷,仿佛破布娃娃一般被随意蹂躏。
姬皇妃的肉身算不得多么强健,几息之后,已完全看不出人形,像一滩烂肉,将白雪染上厚厚的一层黑褐色。
“发泄够了?”
清冷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不够。”
容晴猛地侧头朝那殿中看去,左眼红芒吞吐。
流光剑宗主峰正殿。至清至高之所。待在其内的也是最无情之人。
大破灭雷霆本就激发宿主体内邪性,而现在的容晴哪需要刻意引诱出邪性,它只管火上浇油便是。
血色雷霆跃跃欲试地从容晴眼中钻出,遮挡住了大半张面具。
怀中阿秀的体温渐渐降了下去,让容晴心中寒凉一片。
她小心翼翼地让钟秀的身体平躺在冰玉台上,手指抚摸过鬓发,就好像钟秀只是睡一觉而已。
容晴用手背轻轻碰了碰钟秀的侧脸,这才转过身来,往正殿走去。
“为什么?”
哪怕面对的是远远敌不过的人,她容晴也要一个说法。
原本面具钻进的她脸部肌理内的无形触须在疯狂吸吮她体内的寿元,然而随着姬皇妃死去,那种吞吸之力突然消失了。
这,很奇怪……不过这异变此刻也丝毫引动不了容晴的注意力了。
容晴一步步朝前走去,眼中只余那端坐在王座上金眸白发的男子。他的目光因为太过清澈而显得分外无情。
容晴只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所谓爱恨只不过是有些意思的调剂品,根本影响不了大局。
就好像掌心断翅的蝴蝶一般,任人把玩。
“为什么?”
迎接她的,不是冷漠话语。而是一道突兀落下的天雷。
轰隆——
从天灵直接灌入,将容晴的整个身体直接击穿。
不要!虹非猛地一个惊喘。
不知何时,头顶那强大的护山阵法突然裂开一道口子。这缺口一出现,立即就让一直虎视眈眈的天雷给抓住了。
那迟迟未落的第九道劫雷此刻终于落下!!
这道雷来得太猝不及防。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容晴身上的虹非被吓了一跳。
似乎是老天也要收拾容晴。前脚容晴刚用姬丑儿的尸身砸出一个巨坑,后脚天雷也用她在雪地中劈出一个深坑。
坑内本应充斥溅射出来的雷力,然而除了容晴没有动静的肉身之外,却什么都没有。
但正是如此,才让人分外不安。
这是……把容晴的肉身当成了战场了啊。
能承受住么?虹非眼中满是忧色,化神天雷一道道雷只有越来越强的。再强大的渡劫之人,在这仿佛没有威力上限的天雷面前,仿佛底都要被掏空了。
“走。”一道带着凉意的气息出现在虹非身侧。不容分说便抓住虹非的手臂,将她远远带离。
“玄骨你放开!”一贯好脾气的虹非侧目怒视着他。
“有剑主们在,你无须忧虑。”
是这么个理。虹非虽然并不清楚剑主一脉的隐秘,可也隐隐知道,剑主们是绝不会要余容丢了性命的。
虽然有剑宗护山大阵暂时阻截了劫雷,可也不能永远拦着吧。容晴还是得靠己身之力去渡过。虹非是关心之下才乱了阵脚。
不过……
“我当然会忧虑。过去八百年,我与师姐几乎每年都相处数月。而你呢?”虹非想冷笑,可最后却是怅然,“我同你顶多见过寥寥数次面罢了。”
“你这个时候还能想着我,我倒应该多谢你的道侣之谊。”
素手紧握成拳,随即无奈地松开。
她和天生冷情的剑修说这些有什么用。要是能好好沟通的话,那主峰之上,就不会是这般局面了。
虹非凭空而立,与主峰正殿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想了想,双手掐诀,欲要把冰玉台召回自己身边。
虽然钟秀已经身死,可是师姐也不愿她的肉身受到损害。而现下峰巅成了劫雷目标之地,变得不再安全。万一有雷霆正好落在冰玉台上或者附近,那就糟糕了。
“咦?”虹非掐诀的手顿住了。
在她感应中,与冰玉台的联系非常清晰没有任何受阻的样子。可是要将其召回来,却是没有任何动静。仿佛那根本不是认她为主数百年的法器。
“应是剑主的意思。”玄骨冷淡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有力的大手直接握住了虹非尚还掐着诀的左手。“有些事……不该我们介入。你若是想帮余师姐,听令行事才是真正帮她。”
虹非闻言,略微讶然。这是,就之前的接引姬皇妃一事在向她解释么。
“剑主如此,就真的是为她好吗?”
哪怕与钟秀接触不多,可看着余容受尽千般苦楚还是要失去心爱之人,虹非也觉得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