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总啊,我是当年区委秘书处的孙秘书呀,孙贵福。”
闻昕的声音顿时热情起来。
“哎呀,是孙书记呀,您现在可是高升了,咱们这都多少年没见了。”
对面的孙书记四平八稳打着官腔。
“高升什么呀,按部就班而已嘛。我这不是昨天从李哲铭那里听说了你的消息,就心血来潮给你打个电话叙叙旧。”
“唉,人老喽,就格外念旧,怀念当年在区里的日子呀,风华正茂。”
闻昕一边跟他东一句西一句地瞎聊着,一边脑子飞速转圈。
听这孙书记不说关键话题,只叙旧谈感情,看来这个主动方必须是自己了。
反正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是李哲铭的大boss,必须维系好关系。
“哎呀,孙书记,谁说不是呢。您这电话一打,我都眼泪汪汪了,想起了十几年前大家风华正茂的样子。”
“孙书记,您这高升之后,我还一直没机会请您吃个饭回馈一下呢。今天正好周末,我做个东,请您一聚怎么样?”
这么绕圈子一直打感情牌又不说重点,大概率得见见面了。
这种官场老油条,可不能直接在电话里问有何贵干。
问就是没啥事,然后就把话聊死了,然后就给你记上一笔不识抬举。
几十年来把事业做得风生水起的闻昕,早就对这些人肚子里的弯弯绕一清二楚。
“哎呀闻总,这可不行,就算要请也是我请你,感谢你当年对我工作的支持。饭就不吃了,我们有工作纪律的。”
闻昕听得真是服气。
瞧这话说得,囫囵圆,汤水不漏。
“那就不吃饭,老朋友喝个茶呗。你们的纪律总不至于连跟老朋友喝杯茶水都不可以了吧。”
“孙书记,我开了个茶坊,您见多识广,来给我们指导一下工作呗。”
......
放下电话,闻昕长舒一口气。
真是心累。
跟这种人精打交道,可比当年跟供应商跟客户打交道烧脑多了。
她接着就拨了李哲铭的电话。
“哲铭,你那天跟孙书记说起我来的时候,他具体都怎么说的?你给我把详情回顾一下。”
闻昕早已经知道了李哲铭这两天的遭遇,也听他说了孙书记提到跟她认识。
“就......他说起以前在区里的时候认识您,说您的厂子是重点企业。”
“......哦,还有还有,他还问了句柴总怎么样。我说去年去世了......再没别的。”
闻昕眨着眼睛琢磨着。
“那......你知不知道孙书记个人的一些情况,包括他家里的。”
“呃......孙书记才来我们单位两年多点。他个人的信息嘛......”
“听说他调过来之前,一年内接连丧母丧妻,打击不小。他儿子好像很厉害,搞计算机的,在大厂做到高层了。”
......
华灯初上,雅宋茶坊的宋式灯笼透着朦胧的光。
闻昕看着对面的孙书记,感慨岁月是把杀猪刀。
当年意气风发的孙秘书,现在已经秃顶,还有了肥肥的大肚腩。
“孙书记,来来,今晚就在我这个茶室里简单吃个便餐吧,您别嫌简陋。”
孙书记看着服务员推着餐车,陆续开始往桌上摆放饭菜。
“哎哟,闻总,你叫这个是便餐?”
闻昕笑着摆手:
“这就是周宴清周总店里的,他有一家店就在隔壁,我这也是第一次从他那里叫餐。”
“周总说了,一切按照最高规格,务必让您满意。”
孙书记脸上飞过一丝不自在,又迅速被爽朗代替。
他刚想说话,周宴清的电话打了进来,跟他又是一阵热情寒暄。
孙书记挂上电话,叹着气说道:
“哎呀,瞧我这心血来潮一个电话,这怎么还惊动周总了呢。”
闻昕给孙书记倒上红酒。
“瞧你说的,这哪是惊动,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就见个面聊个天还不应该。”
“周总今晚有个接待过不来,不过我跟我老公打招呼了,让他过来陪客。您这么重要的人物,必须得让他见一见。”
孙书记端着杯子的手一顿,又迅速若无其事地放下。
“闻总的老公......哎呀,那我们得等他一起再开席。”
闻昕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今天他值班,下班后赶过来得需要点时间,咱们先吃,不用等他。”
“今天是临时约的,有些仓促。等下次我们找个空闲时间,再正儿八经聚一次,叫上周总他们。”
孙书记在闻昕的招呼下,端起酒杯跟她轻轻一碰,两人开始吃饭。
“来,孙书记尝一下这个清蒸石斑鱼,今天刚空运到的,纯野生,很新鲜。”
“这是红石斑啊,闻总真是破费了。”
闻昕哈哈笑着:
“孙书记就是见多识广,看来我今天这顿饭的诚意,一点儿都没落到黑影里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