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今年的灯会从初十就开始了,晚上,一家三口吃过饭就去看花灯。
熙熙攘攘的人群,带着春节的喜庆热闹。
闻昕左手挽着爸爸右手挽着妈妈,一家三口笑开了花。
迎面,就跟柴家三口对了个正着。
对比鲜明的两家,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闻家三口微笑点头说声过年好,柴家三口尴尬笑笑回礼,两家人脚步都没停地擦肩而过。
闻昕都没跟柴宇轩......啊不,柴青云......对视,匆匆远离。
晦气,真是晦气。
......
“唉,你说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看他们远走了,闻成志长叹一口气。
“哪里就好好的了?父子两个都把事做成那样了,还好好的?你什么思想。”李彦有些嫌弃地看看闻成志。
闻成志赶紧解释:“我是说早些年,多正常的一家人,那小子学习还那么好。”
闻昕嗤笑一声:“早些年,老柴人品也不行,不是一早就跟陈丽华来往吗?这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闻成志点点头,接着开始嘚瑟:“对对,你看咱家,有其父必有其女。”
李彦笑着斜他一眼:“脸皮真厚,不应该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吗。”
“嘿嘿,都有都有。”
......
闻家这边其乐融融,柴家那边死气沉沉。
当年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邻居,看看人家现在,男的帅女的靓,闺女更是出挑。一家人气质妆扮,一看就是上等人。
这才几年啊,人家成了天上的云,自家烂成了地里的泥。
柴青云阴沉着脸,想着刚才那张明媚俏丽的脸。那双眼梢微翘的桃花眼,竟然只从自己身上掠一下就移开了。
那么多年的跟屁虫,现在已经是自己高不可攀的白天鹅了。
“哼,得意什么,去年老闻不是被举报贪污了嘛,真是活该倒霉。”王慧芳咬着后槽牙,开始幸灾乐祸。
“举报有啥用,最后不是也没啥事吗。”柴乔松不屑地开始反驳。
“怎么没用,据说老闻本来有可能升正局长,这把说不定就泡汤了。”
“哈哈,真的呀,那可真是活该。”
柴青云看看喜滋滋的父母,忍不住冷哼:
“活该啥呀,升不了正局长,人家也是个副局长,不照样人五人六。再说,人家那么有钱,当不了局长也照样活得滋润。”
柴乔松和王慧芳哑了火。
对这个儿子,他们什么话也不敢多说。在家里,这小子的阴狠劲,吓死个人。
是不是监狱里出来的人,都这样啊。
王慧芳想想一身脏病几乎没了劳动能力的丈夫,再想想天天阴着脸不知道想什么的儿子,只觉得生活一片阴霾。
......
回到电器厂宿舍,柴青云站在楼道口,看看当年闻家的门口,仿佛能看到那个留着娃娃头的跟屁虫从里面跑出来,叫着自己“宇轩哥哥”。
怎么就堕入深渊了呢?
难道,自己真的要在烂泥里滚一辈子?
......
几天假期匆匆,闻昕跟王橙和姜慧聚了一次,知道刘小予已经跟高顺华领了证。
刘主任夫妇心灰意冷,别说婚礼了,连自家至亲都没聚到一起吃顿饭,就让刘小予搬出去了。
高顺华没被调回来,夫妻二人两地分居。
高顺华那个前女友于红梅,似乎对高顺华失去了兴趣,两人不怎么来往了。
也是,被处分从县城下放到乡镇的男人,早就失去了职场上的竞争力,再攀着还有什么价值。
据说高顺华很有些破罐子破摔,这一阵跟镇上一个小寡妇打得火热。
“我年前在市场上碰见过小予,灰头土脸,一点朝气都没有。”王橙皱着眉头,满腹心酸。
姜慧叹口气摇摇头:
“我姐跟她在一个银行网点,她现在有时候还被高顺华家暴呢,高顺华嫌刘主任不帮他调回县城。”
“我姐说小予从来不说高顺华不好,倒是总埋怨刘主任不帮她。这脑子真是服了。”
闻昕听得心情跌宕。这脑回路,确实无敌清奇。
“你说小予怎么就不离婚呢,就那么守着这个杂碎,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王橙百思不得其解。
闻昕叹口郁气:
“她要是有这个觉悟,就不会掉进高顺华这个粪坑里了。当年多少人拼了命地想把她拉出来啊,都没用。”
王橙和姜慧默然。
自作孽不可活,一个人想作死,真的是谁都拉不住。
......
正月十六,闻昕和闻希宸坐上了去京市的火车。
火车启动,闻昕扭头看向窗外,一辆列车缓缓启动。在一扇灯火通明的车窗里,一张熟悉的脸定格闪过。
瘦削,阴沉,下颌线优秀。
她腾地站起来,趴在车窗上仔细看,黑暗中却看不清车身上的字。
列车加速远去,消失在黑夜里。
柴青云,这是去哪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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