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青青下车离开后,胤禛面红耳赤地靠在马车的车厢里。
他将披风裹好,不自在地挪了挪腿,心里暗骂青青实在是胆大包天,成天就拿他取乐。
竟然还弄出来个所谓情关来取笑他。
枉他活了三十年,就没有听过谁敢光明正大地拿这种私密事说笑的。
这个女人他真是服气了,为了逗弄他怎么能想得出这种说法?
胤禛抬手捂了捂眼睛,独坐在车厢里,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
第二日,紫禁城乾清宫内,众臣齐聚此处正在早朝。
哪怕胤禛已经有了准备,却还是低估了太子和八阿哥等人的无耻。
这两人一个为了摘桃子,一个为了不得罪这些老臣和勋贵,话里话外指责他办事不利。
朝中众人眼见这位四阿哥连日来辛苦追缴国库欠银,此刻却要跪下和皇上请罪。
皇上端坐在龙椅上,这位帝王如今已经五十多岁,因保养得宜,一张坚毅的脸庞瞧着四十岁出头。
皇上八岁登基,几十年的大权在握,通身的威严气度让人不敢直视。
他垂眸看着跪在殿中央的胤禛,听着八阿哥列举胤禛办事出格,脸上表情喜怒难辨。
殿内针落可闻。
众大臣此刻静悄悄的不敢多言,纷纷选择了明哲保身。
不管如何,胤禛乃是皇子。
在皇上面前八阿哥和太子可以指责他,若是众人也落井下石,皇上难保不会对他们有意见。
毕竟,再信任的臣子,难不成还能比得过皇帝的亲儿子?
做人可不能这么没眼色。
皇上听八阿哥说完后不置可否,视线朝着站在最前列的太子看去,只见太子好似没有发现弟弟正在那跪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个举动让皇上心里升起了一丝失望。
自从发现太子着急想当皇帝后,皇上心里就对这位从小寄予厚望的太子再也喜欢不起来了。
权利实在太过诱人,皇位也只有一个。
被儿子日日觊觎身下龙椅的滋味可不好受。
尤其是儿子们个个年富力强,他却不管是身体还是精力都渐渐开始走下坡路,这让一向好强的皇上心中也升起了焦躁。
皇上轻叹了口气,看着胤禛,这个四儿子一向不慕名利,性子刚直,这也是为何将此事交给他的原因。
说实话,胤禛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出乎他的意料,皇上心里是满意的。
因为追缴国库欠银,胤禛把朝中大臣得罪了大半,彻底成了个孤臣。
可见他是一心要办好他交代的事情,并未有任何的小动作,否则今日岂会连个为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胤禛身姿笔挺地跪着,并没有开口为自己求情。
既然问心无愧,又何须求情。
“此事胤禛行事是有些欠妥,魏东亭与朕多年君臣相得,哪知道他竟会走这一步,朕听了此事深感痛惜。”
肃穆的大殿内回荡着皇上的声音,说起魏东亭,皇上声音沉痛,众人忙跪下说道:
“请皇上保重龙体,勿要悲痛……”
皇上抬手压了压,正色道:
“此事乃是胤禛办事急躁,确实欠妥,可他在追缴欠银一事上却并未有丝毫懈怠,功过相抵,胤禛,朕罚你一年俸禄,你可认罚?”
胤禛听了这话,就知道皇阿玛并不是真的想罚他,磕头应道:
“儿臣认罚,此次追缴欠银是儿臣办事不利,如今只追回三成,儿臣有负于皇阿玛。”
太子眼中露出抹恼怒,胤禛此刻请罪,不就是说他耽误了他追款?
一侧的八阿哥脸上带着淡然,瞥了眼胤禛跪在前面的背影,嘴角微微露出抹笑意。
这老四因为追款将大臣们得罪光了,以后他在朝中只会举步维艰,如此他也少了一个竞争者。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见胤禛只不过被罚了俸禄,心里松了口气。
这罚俸对于皇子来说无关痛痒,大家都有别的进项,要指着俸禄早饿死了。
十四阿哥虽然和八阿哥和九阿哥等人依旧亲近,可最近他福晋却常常念叨他不该和亲哥哥疏远。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之前他还没有在意,可今日看着四哥孤零零地跪在大殿中被众人指责,率先发难的还是他的好八哥。
他心里立马就不舒服了。
难道八哥就从未想过,四哥和他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就这么针对他哥哥?
等下朝后,十四阿哥沉着脸率先离去,并未同八阿哥和九阿哥等人相随离开。
胤禛出了宫,接过苏培盛递来的马鞭,刚要上马,就听身后传来十四阿哥的声音。
“四哥,你等等我,我也好久没有去你府上做客了,不如就今日吧。”
十四阿哥不由分说,带着侍从就随着胤禛回了府。
回府后,胤禛也不再板着脸,带着十四阿哥两人一起来到前院。
两人头一次心平气和地说话,对于这个蠢弟弟的关心,胤禛看在眼里。
就是因为亲眼所见,对于乌雅青青那不讲武德的手段,他也是服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