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宁给江鹤历包扎完伤口之后,一回头就瞧见姜龙站在门外等她。
沈婉宁把所有的工具都洗干净收好放在药箱内,随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沾染到的血渍,想了想开口道:“你先等我回去换一身衣裳,我等会儿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商量。”
“恩,好。”姜龙点了点头,淡淡的应了下来。
此时已经快要接近子夜,姜龙又让人温了一壶酒,并且把煮酒的东西都搬到了亭子里。
月圆星稀。
沈婉宁跟姜龙两人在亭子里对面坐下。
姜龙自始至终一直都在沉默着,好似在主动等沈婉宁开口。
沈婉宁喝了一杯酒,酒是温热的,可是顺着喉咙滑落,她却只觉得浑身冰凉。
“有关凌绝的消息,你还知道多少?”
此时的沈婉宁,状态跟白天江鹤历受伤时完全不同,冷静的几乎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姜龙微微挑眉,似乎有些讶异沈婉宁的突然转变。
“你……是想要给江鹤历报仇?”姜龙挑眉问道。
沈婉宁点了点头,面对姜龙,她没有丝毫隐瞒的必要。
“不然呢?你知道我的,我一向都是个心眼小的人。他们都已经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我若是还不反击的话,难不成真等着他们来杀我不成?”
沈婉宁担心江鹤历不假,偶尔会因为太过关心失去了分寸也是真的。
但沈婉宁毕竟还是沈婉宁,当一切都好转之后,她自然会第一时间来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这种伤害经历一次也就够了。
沈婉宁绝对不允许这种意图想要对他们下死手的人还活在这世上。
瞧着沈婉宁此时眸子里的决绝,姜龙不由得愣了愣神。
“我还以为你作为一个大夫,是不会杀人的。如今看来,江鹤历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竟然有这么高。”
或许就连姜龙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尽管他已经非常克制,但是他在说刚才那话的时候,言语之间夹杂着的几分落寞。
沈婉宁抿了抿嘴角,看着小炉子上跳跃着的火苗,回答道:“不止是江鹤历,今日若是换做你们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这么做。”
“还有,我虽然是个大夫,可又不是个傻子,别人都已经磨刀霍霍了,我若是还不反击的话,那岂不是就太蠢了?”
或许在以前沈婉宁还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讲不开的道理。
可现在这个时代,只有当你有权有势的时候,别人才会跟你讲道理,才会敬你怕你。
若你只是一个无权无势在社会最底层的人,那么他人就只会踩你辱你杀你。
尤其是像凌绝这种人,不管他们生来如何,现在的他们就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一把用来杀人的刀。
如果沈婉宁还跟这种人讲道理的话,那纯粹是脑子进水了。
久而久之,沈婉宁也逐渐学会了在这个世道的生存法则。
别人敬她一尺,她自然也会还别人一丈。
但若是有人心怀不轨,沈婉宁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往往有些事情,只有鲜血才能够真正一劳永逸的解决。
但同时,沈婉宁又会因为自己的转变而感到懊恼。
但为了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生存,只有强权才能拥有真正的自由。
或许是以前的她太过天真,也或许只有在真正的经历过这些之后,她才能够意识到所谓的自由,需要付出的代价。
人类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是有的代价比较小,你可能从来没有察觉过;有的代价太大,以致于当事情真的发生之后,为了避免自我内心的折磨,你反倒是会下意识的忽略它。
察觉到自己内心的转变,沈婉宁略显苦涩的扬了扬嘴角儿,眸中的目光虽然无奈但却十分坚定。
忽然之间,姜龙好像能够理解的到沈婉宁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沈婉宁给姜龙倒了一杯酒,随后缓缓开口道:“我要你帮我,除掉凌绝。”
紧接着,沈婉宁分析道:“凌绝是皇后的人,单从这一点入手,或许咱们可以逆推京城之中每个人的立场。”
“首先就是皇后,之前边钰死在了你手里,她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但这次她只是派凌绝暗中来刺杀,那也就说明,皇帝的态度至少明面上跟她是不一致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估计皇帝的人也快要到了。”
“因为西域征战一事,江鹤历在百姓中的威望更甚,可以说是风头无量。但是床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江鹤历受到的拥护越多,便越会功高震主,皇帝对他自然也越发的忌惮。”
本来皇帝对江鹤历就心存猜疑,如今他得胜归来,只怕是这分猜疑心更多了。
“但江鹤历得胜而归,毕竟是普天同庆的喜事,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皇帝也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在明面上对江鹤历下手。”
“一来是担心失了天下民心,二来是怕他逼的太紧,江鹤历会顺势造反。”
“所以如果我是皇帝的话,肯定是会派人先行安抚,将他召回京城,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