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江鹤历接下来的计划,沈婉宁原本就微微皱起的眉头忍不住周得更紧了。
如果说一开始,沈婉宁对郑烟的态度,的确算不上很好,甚至还因为后来她几次三番的下毒行径,对她十分的厌恶。
当然,沈婉宁也不否认,这其中也有因为江鹤历的缘故。
毕竟那段时间,江鹤历对郑烟的态度,实在是让人心里不痛快。
就更不用提沈婉宁自己了。
可是……所有的一切在听到姜龙刚才的那番话之后,就又全都不一样了。
如果当初郑烟真的为了江鹤历做到了那个份儿上……
即便不用去亲身经历,沈婉宁几乎也能够猜得到,郑烟代替江鹤历去西域做人质的那些年的日子,肯定不会特别好过。
或许这些年来一直支撑她下来的,就是当初江鹤历的那个承诺。
可是有关当年的记忆,江鹤历已经全部都没有了。
也就是说,江鹤历的记忆里面从始至终就没有郑烟的存在,就更不用提那些所谓的巨大的牺牲和付出。
如果换做她是郑烟,在得知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男人,缺全然把自己给忘记了之后,恐怕根本做不到郑烟这么的冷静。
更何况,郑烟在西域生活这么些年,她如今所做的一切,或许全然都不由得她自己来做主。
而如今,且不关郑烟为了什么样的目的潜伏在江鹤历的身边,沈婉宁可以确定的是,郑烟的心理是有着江鹤历的。
但这种感情,到底是喜欢,还是因爱生恨,就全然不得志了。
而另一面,沈婉宁害怕的是,江鹤历并不知道过往的隐情,已经开始对郑烟有所动作了。
似乎是看出了沈婉宁此时内心的纠结,姜龙却是笑着问道:“怎么?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要出现在江鹤历面前,然后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说给他听?”
“可是就算你这么做了,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姜龙的话,就像是一盆凉水,把沈婉宁从头到脚叫了个透心凉。
沈婉宁深吸了一口气,眸子里却满满的都是无奈。
是啊,事情都已经发生到这一步了,就算告诉了江鹤历又能有什么用呢?
如果郑烟此次潜伏进军营的目的,不只是为了挽回江鹤历,更是以西域细作的身份。
那么沈婉宁把他和郑烟的过往告知给江鹤历,对他而言无异于是只能够增加他无畏的痛苦,以及扰乱他的判断。
可若是不说……
似乎对他们谁都不公平。
“姜龙,我现在倒是有些怀疑你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的目的了。”
沈婉宁的嘴角儿扬起一抹苦涩的无奈笑容。
摆明了,即便她知道了过往的一切,可单瓶她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过渺小,根本就无法去改变些什么。
过往的已然成了时间定格,而未来尚未发生的,也全然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蓦然间,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头升起。
“如果这就是你的目的的话,不得不承认,你已经做到了。”
原本沈婉宁不认输,拼了命的想要去改变些什么。
可现在她却只觉得,无论她怎么做做什么,都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越来越失控。
而她自己,也越来越无力。
瞧着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精力一般的沈婉宁,姜龙却是摇了摇头,开口道:“我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想要你看到痛苦。”
“我之所以把这一切都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你,只不过是希望……”
说着,姜龙的目光望向了桌子上那一排排的木雕。
“有人还能够记得这些,至少在这件事情彻底了结之后,会有一个人明白。”
父债子偿,曾经那个男人做错的事情,是该到了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姜龙知道,他接下来的计划,在大多数人的眼里,是完全不可饶恕的罪孽。
但是他的私心,还是想要有一个人能够知道,做错事情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他。
他要的不过是替他自己,替死去的娘亲,替被囚禁在崖底的那个人,讨回一个公道。
“你……想要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沈婉宁的错觉,她刚刚隐约在姜龙的那几句话里面听到了几分视死如归的味道。
沈婉宁立刻变得警觉起来。
姜龙如今把二十年前的当事人全部都给聚集在了一切。
他自己,崖底的老头儿,江鹤历,郑烟,青鸾。
沈婉宁后知后觉,似乎所有的一切,姜龙就是为了这么一天一样。
“我说过,过了这么些年,那些人也是时候该为他们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姜龙缓缓地开口,目光却死死地盯着桌子上的那些木雕。
沈婉宁顺着姜龙的视线望了过去,这才发现,摆在最下面一层的那几个木雕,除了江鹤历的雕像之外,其他的几个正是他们之中的另外几人。
只不过雕像上都没有雕刻眼睛,沈婉宁一开始的时候这次没有认出了。
但是在知道了当年发生的事情之后,她隐约能够猜到了个大概。
最下面一层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