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历的箭法很准,一向例无虚发,一箭正射中男人的心脏。
男人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蓝色的火焰很快就将他烧成了灰烬。
但由男人引起的火灾,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完全扑灭。
且不论附近被波及到的营帐,光是因此而被火烧伤的将士大大小小也有几十人。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生怕这鬼火又什么时候再突然着起来。
“这不是什么鬼火,而是白磷。”
沈婉宁眉头微皱,别人信奉什么鬼神论,但她知道这不过是有人在利用白磷故意捣鬼罢了。
白磷燃点极低,而如今又已经接近正午时分,只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白磷撒在周围,便可以造成这么一场大火。
不过……
沈婉宁朝郑烟的方向看了过去,她此时正心急如焚的给一个士兵在包扎伤口,看上去好像这一切当真与她无关一般。
这场大火来得实在是太过蹊跷,而且白磷燃烧很难控制,如果当真是郑烟在暗中筹谋一切,那她简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可怕,也还要残忍。
且不论刚才易容成郑烟的男人,倒地真像她所说,是她的师弟。
即便真的是,郑烟为了自保就把自己的师弟推出来送死,可见她这心肠倒地有多狠。
还有这白磷。
这么大量的白磷,如果当真是郑烟的手笔,她又是从何处弄来的?
这肯定不是她临时起意的。
可自从她跟欧阳陌回到军营之后,郑烟就一直在他们的视线当中,又哪里会有时间去暗中布置呢?
不,不对……
沈婉宁忽然想到,她在给小九验尸的时候,郑烟并不在场。
难道她是察觉事情败露,所以趁此时机暗中和那个所谓的‘师弟’,联手演了这么一场戏?
明明眼看着事情已经有了转机,可就快要当真相大白的时候,居然又一次被郑烟给躲了过去。
而且这里面还有太多太多的疑点。
“喂,你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我接连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
正当沈婉宁凝神梳理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时,欧阳陌却突然从她身后跳了出来,还很是用力的拿扇子拍了拍她的肩膀。
沈婉宁下意识抖了抖,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你干嘛这么鬼鬼祟祟的,吓了我一跳。”
欧阳陌辩驳道:“你还吓了我一跳呢,我刚才叫你好几声你都跟没听见似的,你这事像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循着沈婉宁的视线望去,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郑烟的身上。
“我说你该不会还在因为郑烟的事情而烦心呢?”
“难道我不该烦心吗?”沈婉宁的态度很冷,但这并不是在针对欧阳陌,而完全是在针对郑烟。
今日她原本以为会让郑烟认罪服法,也好让死去的小九泉下有知。
可没想到郑烟居然来了一招李代桃僵。
不仅把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所谓的‘师弟’身上,还顺势把自己也变成了受害人。
这一招即便是沈婉宁也大意疏忽了。
如今唯一能指认郑烟的关键性证据,也就是小九藏在土里的那缕布条,李代桃僵之后,便也成了无用之物。
“我说你真的不趁这个时候,拉近一下跟这些个将士的关系吗?”
欧阳陌指了指那些被火烧伤的人。
受伤的人很多,但军医却明显不够用,好多人都正瘫在地上一片痛苦的哀嚎着。
“你瞧那个郑烟,之前都已经有好多人不相信她了,可她突然来这么一招,又是认真看诊又是嘘寒问暖的,说不定这些蠢蛋就又被她的表象给骗了。”
“你的医术可不比那个郑烟差,你真不打算趁着这么好的机会,拉一波好感?”
再怎么说,只要一天没让郑烟认罪服法,小九的死就一天不算完,那沈婉宁就要呆在这军营一天。
这些将士虽然蠢是蠢了点儿,但要是能打好交道,日后行事倒也能少了一些麻烦。
救人?
沈婉宁略显冷淡的目光一一扫过受伤的众人,那里面可没少有熟面孔。
当初她被赶出军营,被人拿石头砸的时候,有几个可是喊得最欢的。
他们既然不信她,而且怨她恨她,她又何必上赶着自找没趣儿?
“既然死不了,又何须我亲自出手?”
但凡她被郑烟陷害算计的时候,有人能站出来替她说上那么一句话,沈婉宁也不至于彻底对他们死了心。
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话,沈婉宁便转身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江鹤历在和几个将领着急处理火情,因此也没人能顾得上沈婉宁,沈婉宁只好朝关押自己的牢营走去。
瞧着沈婉宁的背影,欧阳陌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刀子嘴豆腐心。”
说的可不就是沈婉宁吗?
在回去的路上,正巧遇到十几个士兵,他们身上都有或大或小的烧伤,但反倒因为伤势没有危及性命,被排在了后面看诊。
可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更何况此时正午,日头毒辣,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