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宁蹲在妇人身前,再加上她刚才碾碎般木的速度极快,只有对面几人瞧见她将类似药粉的东西撒在妇人的伤口之上,却无人认得那是什么。
霎那间黑色的血液争先恐后从溃烂处渗出,隐约还带着些许腥臭的味道,原本围了一圈的人立刻推搡着往后退去,就像是会传染一样生怕自己也中了招。
般木能解世上万种毒素,在确定妇人没有性命之忧之后,沈婉宁这才站起来,不其然对上了江鹤历的视线。
但也只是一瞬,沈婉宁便冷淡漠然的挪开视线,将目光锁定在了一旁郑烟的身上。
郑烟故意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拉扯着江鹤历的袖子,紧挨着他往身后躲了躲,微微红着眼睛,十分委屈的开口道:“将军,我知道沈大夫是出于好心才想要救人的,可这双生花毕竟是西域奇毒无人能解,万一沈大夫要是没能把人治好,损害的可是将军的威信。”
她看似是在替江鹤历着想,可话外之意就差把‘医术不精实力不济’这八个大字刻在沈婉宁脸上了。
可偏偏江鹤历还真就听进去了,皱着眉仔细思考着可能带来的后果。
饶是沈婉宁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冷冷怼了回去:“郑姑娘也是大夫,就算不能做到悬壶济世,至少也要做到扶危济困,方显医者良善之心。”
“要是这世上所有的大夫都像你这般,在救人之前都要再三考虑后果的话,岂不要葬送多少无辜性命。”
之前在军营被质疑被冤枉,她都可以忍了,但救死扶伤是沈婉宁作为一个大夫的底线,若是为了什么狗屁威严而放弃救人,沈婉宁绝对不能忍。
说着,沈婉宁质问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江鹤历,刚才那话与其说是在怼郑烟,倒不如说是在同江鹤历争辩。
如果在江鹤历眼中,人命当真比他作为将军的威严还要重要的话,那她才是真的看错了他。
“宁兄弟说的不错,这才是一个好大夫应有的样子,某些人呐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那颗心就又脏又臭呢。”欧阳陌嘲讽着开口,目光有意无意撇向郑烟,他这话在说谁再明显不过了。
“将军……”郑烟扁着嘴角可怜兮兮的摇晃着江鹤历的胳膊,“他们都误会我了,我只是想要替将军多想一些而已,可没说要见死不救。”
“更何况这双生花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解的了的,万一沈大夫只为了争一时高下随意用药,非但不能救人反而还会害的这位大娘遭受更多痛苦磨难。”
啧啧,这茶里茶气的发言。
沈婉宁嘲讽着冷哼了一声,“难不成你见死不救还是为她好了?”
果真还是她脸皮不够厚啊,她要是什么时候能像郑烟那样一哭二闹的撞期柔弱来……
沈婉宁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场景她还是想想就算了。
“你话里话外处处都在影射我医术不精治不好这位大娘,那不如咱们来打个赌如何?”
若是往常沈婉宁也懒得跟郑烟这般计较,可如今拜郑烟所赐,她接连几日受了诸多委屈,如今她自己撞上枪口来,沈婉宁自然是要借着这个机会狠狠出一口恶气的。
郑烟十分巧妙的再一次把江鹤历推了出去,怯懦的抬头瞄了江鹤历一眼,而后又害羞的低着头,言语间分明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这是将军的地盘,损害的也是将军的荣耀和威严,我又如何能代替将军来跟你赌呢。”
她这话分明是在暗示着什么。
果不其然,周围人的视线立刻就被郑烟吸引了过去。
“这姑娘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看起来跟景王殿下关系还挺亲近的样子。”
“听说是景王殿下亲自救回来的,听起来也是个大夫,还把她带回军营住下了呢。”
“景王妃医术这么精湛,景王殿下不把景王妃带在身边,怎么反倒把这姑娘带在身边了呢?”
一时之间,众人你一言我一眼各种猜测,最后纷纷认定郑烟是景王殿下的心上人,这才形影不离的跟随。
对此众人非但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反而认为景王文韬武略,与郑烟实数郎才女貌。
毕竟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更何况还是景王这种受到万人敬仰的英雄。
尽管告诉自己过自己不要去在意,可当沈婉宁听到这些闲言碎语的时候,还是微不可见的变了脸色,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点一滴裂开了,缝隙越来越大。
反观郑烟三言两语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却还要装作一副娇羞的模样,微微红着脸软软到道:“将军……”
江鹤历总算开了口,“就按照烟儿所说,你要救人可以,若是能将这妇人救下最好,若是救不了……”
不待江鹤历继续说下去,郑烟便抢先说道:“若是人救不了,从今往后你再也不许行医招摇撞骗。”
这天底下的女神医有她郑烟一个就足够了,不需要再多一个沈婉宁。
江鹤历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行医对沈婉宁意味着什么,若是日后再不能行医救人,无异于断绝了沈婉宁最大的快乐。
正当江鹤历打算换一个条件的时候,沈婉宁却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