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被他知道,原身其实早就在沈家的一次落水之中陨落,而如今的沈婉宁,只是来自异世的一抹幽魂,他定然会十分痛心。
沈婉宁暗中自责,她如今为了自保不能暴露身份,更何况,她还要为原身报仇。
见沈婉宁神色怔愣,似是被心事萦绕,姜夫人林氏顿时握住了她的手。
“舅母……”
林氏掌心温暖,眼神柔和,令沈婉宁久违的感受到了被呵护的感觉,不免低声叫道。
“乖孩子,你 舅舅不懂得照顾女儿家的心事,只顾着生气你这些年所受的委屈,舅母听说,你已经嫁入了景王府?”
沈婉宁没有想到林氏竟然问起了这个,不由垂眸,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若是原主,懵懂之中被沈家强行安排替嫁,在景王府只怕更是举步维艰,如今她若不是和江鹤厉有所交易,暂且对江鹤厉有些用处,已经不知道身处何处了。
“景王从前的确威名赫赫,有战神之名,可如今双腿已断,脾气秉性都已经与从前有所不同,并不是良配,婉宁,舅舅不会让你在景王府里守着这样的夫君蹉跎一生,明日我便上书陈情,奏请皇上让你与景王殿下和离,日后,再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沈婉宁目瞪口呆。
她方才只是不忍姜生海和林氏为自己操心太多,姜家毕竟是刚刚回京,若是为此得罪了江鹤厉甚至是当朝太后,实在不妥,更何况,她如今并不觉得在景王府有什么煎熬的。
至少在双腿医治好之前,江鹤厉绝不会对她动手,有这个交易在前,她在景王府也算是如鱼得水,更何况若是真的与江鹤厉和离,她势必要回到沈家,与其与白姨娘那对蛇蝎心肠的母女整日相对,再遭迫害,倒不如在景王府来的快活。
“你说什么,白姨娘母女平日里是任何对你的?”
沈婉宁正想着,却听姜生海突然声音布满了冷意,厉声问道。
她一惊,这才知道自己出神之下,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自然,只是情不自禁之下说了后面两句。
但这话落到姜生海的耳中,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他到今日才知道,沈婉宁在沈府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
“舅舅,我从前神志不清,浑浑噩噩,从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但如今我神智清明,往事种种,我一定会亲手向沈妍晴那对母女讨回来,还有……白姨娘欠母亲的一笔账。”
她继承了原主全部的记忆,虽然与姜氏相关的极少,毕竟她是在生产之时去了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以为原主是个痴傻的,因此白姨娘母女也有不想做样子的时候,在她面前故意说起姜氏,尤其是白姨娘,每当说起她出生就没了母亲之时,总是一脸的得意。
那模样,不像是单纯的因为姜氏早逝,而沈府再也没有人能与她争的喜悦,反倒像是姜氏的死与她有关。
原主自出生起便脑中有疾,沈府请来的庸医只说是因姜氏怀了身子的时候不懂得照顾和自己心绪不佳,但沈婉宁丝毫不信这样的说法。
看来要好好查一查了。
也算是报答原主给她一具可以寄居的身体的恩情。
“你的意思是……”
姜生海与林氏的面容霎时变的肃然,挥退了一众丫鬟仆役,林氏握着沈婉宁的手坐到了花厅里。
“婉宁,你如今身在景王府,景王不是好相与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查这些事,只怕不妥,你母亲的事,就交给姜家来查,你只需要好好保全你自己。”
虽然沈婉宁方才只是寥寥数语,但林氏已然明白她这些年在沈府的艰难,不由看向她的目光更加怜惜。
而姜生海双眸微红,显然陷入了极端的自责之中。
若非他自请离京,没能护佑妹妹和尚未出生的沈婉宁,怎么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沈婉宁却不怪他们,更不怪姜家所有人。
姜生海当年离京正巧是姜老爷子宾天,姜家需要离京休养生息,谁知道留下来后,局面会不会更差。
只是其中的遗憾的确无法弥补。
因此眼下看到林氏眼中的疼惜,还有姜生海的愧疚,沈婉宁便越发替原身感到不值。
她若是能多等上半个月,只消半个月,便不用再在沈府受苦了。
所以原主所受的一切,她都要帮她讨回来。
“舅舅,我想去祭拜外祖父还有母亲。”
沈婉宁没有再与姜生海和林氏说起在沈府的事,又怕他们问起江鹤厉和景王府,便说道。
这也是原主的心愿之一。
只因当初姜氏生产时没能撑过去,姜家又厌恶沈杜海娇宠白姨娘一个妾室,便将姜氏的牌位设在了姜家祠堂内,不准沈家人祭拜。
这么多年,沈婉宁都不曾祭拜过自己的生母。
这边是她要为原主补上的第一个遗憾。
“对对对,我倒是忘了这件事,婉宁,我这就带你去祠堂。”
林氏与姜生海抹了抹眼角,便带着沈婉宁朝姜家祠堂走去。
净了手,沈婉宁这才神色肃穆恭敬的踏入了祠堂,她随着姜生海点了三支香,走到姜氏的牌位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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