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硬气也好嘛。”说着把托子一揪,扯下来,骂道:“不要脸的强盗,怪不得我到处找不到,原来是把这个玩意儿悄悄带出去,跟那个淫妇搞去了。”西门庆满脸陪笑,说:“我的小淫妇儿,莫生气嘛,她再三喊我给你带话,她明天过来给你磕头,还要给你做鞋。昨天喊丫头拿了吴家的样子去了。今天我给你带了这一对寿字簪儿送你。”于是除了帽子,从头上拔下来,递给潘金莲。潘金莲接在手头看,却是两根番石青填地、金玲珑寿字簪儿,是皇宫里头做的,从宫里出来的,很是奇巧。潘金莲满心欢喜,说:“既然这样,我就不闹了。等你过那边去,我在这儿给你两个望风,让你们两个自在搞。你觉得咋样?”那个西门庆高兴得很,双手搂着她,说:“我的乖乖儿,就是这样。不枉我养你,不在屙金溺银,只要见景生情。我明天悄悄买一套妆花衣服谢你。”妇人说:“我才不信你的甜言蜜语,既然要老娘给你们两个周旋,要依我三件事。”西门庆说:“不管几件,我都依。”妇人说:“第一件,不许你再到院子头去;第二件,要听我的话;第三件,你过去跟她睡了,回来就要跟我说,一个字都不许瞒我。”西门庆说:“这个小事情,都依你就是了。”
从这以后,西门庆每次从李瓶儿那儿睡了回来,就跟潘金莲说:“那个李瓶儿生得好白净哦,身子软得像棉花一样,好会玩风月哦,还很能喝酒。我们两个在帐子里放起果盒,看着牌喝起酒,经常耍到半夜都不睡觉。”又从袖子里头拿出一个东西来,递给金莲看,说:“这个是她老公公从内府里头画出来的,我们两个点起灯,照着上面办事。”金莲接在手头,展开来看。有词为证:内府用衢花绫裱起,牙签锦带装饰。大青小绿细细描金,镶嵌得斗方干干净净。女的赛过巫山神女,男的像宋玉那个郎君,双双在帐子里头惯常交锋。解名二十四,春意动人心。
金莲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舍不得放手,就交给春梅说:“好生收到我的箱子里头,早晚拿出来看看耍。”西门庆说:“你看两天,还是还给我。这是人家的宝贝东西,我借来我屋头看看,还要还给人家。”金莲说:“她的东西,咋个到我屋头来了嘛?我又没从她手头要过来。就是打我我也不得还出去。”西门庆说:“你个小怪东西,莫要耍赖。”赶忙去夺那个手卷。金莲说:“你要是夺一下,我们赌个手段,我就把它扯得稀烂,大家都看不成。”西门庆笑道:“我也没得办法了,随你看完了再还给她嘛。你把这个还了她,她还有个稀奇物件儿哩,到明天我要来给你。”金莲说:“我的儿,哪个把你养得恁个乖嘛?你拿过来,我才把这个手卷给你。”两个吵吵嚷嚷了一回。晚上,金莲在房间里头香薰鸳被,摆好银灯,艳妆打扮,洗干净身子,跟西门庆展开手卷,在锦帐之中效仿上面的“于飞”之乐。看的人听我说哈:巫蛊魇昧这些东西,自古以来就有。金莲自从喊刘瞎子回背之后,没过好久,就让西门庆从生气变成宠爱,从忧愁屈辱变成欢娱,西门庆再也不敢管她。
正是:饶你奸似鬼,也吃洗脚水。有词为证:记得书斋刚相会的时候,云踪雨迹没得几个人晓得。早上起来鸾凤栖息在双枕上,剔尽银灯半露出光辉。想起往事,梦魂都迷了,今天晚上高兴得效仿于飞。颠鸾倒凤有无穷的快乐,从此双双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