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话分两头哈。我们这个县头有个小娃儿,十五六岁的样子,姓乔,他老汉儿在郓州当兵的时候把他生下来的,所以就取名叫郓哥。
他家头就只有个年纪大得很的老爹。这个小厮机灵得很,平常就靠在县前头那些酒店头卖点当季的水果,时不时西门庆还会给他点钱花。
这天,他正好找到一篮子雪梨,提着就满街去找西门庆。有个多嘴的人就说:“郓哥,你要找他哇,我给你说个地方。”郓哥问:“老辈子,你给我说去哪儿找他嘛?”
那个人就说:“我给你讲哈,西门庆跟那个卖炊饼的武大的老婆搞到一起了,天天都在紫石街王婆的茶坊里头坐起。这个时候多半就在那儿。你个小娃儿,直接闯进去没得事。”
郓哥听了这话,谢了那个人,提起篮子就往紫石街走,直接冲进王婆的茶坊里头。
一进去就看到王婆坐在小板凳儿上搓线,郓哥把篮子放下来,看着王婆说:“干娘,打个招呼噻。”
王婆问:“郓哥,你来这儿干啥子嘛?”郓哥说:“我想找大官人,赚个十块钱养活我老汉儿。”
王婆说:“啥子大官人哦?”
郓哥说:“你心头晓得是哪个噻,就是那个噻。”
王婆又说:“就算是大官人,也有个名字噻。”
郓哥说:“就是两个字的噻。”
王婆又问:“啥子两个字哦?”
郓哥说:“干娘,你莫逗我耍噻。我要跟西门大官人说句话儿!”
说完就要往里头走。王婆一把揪住他说:“你个小崽儿往哪儿跑?别个屋头,有内有外的。”
郓哥说:“我去房里头肯定找得到。”
王婆骂道:“你个瓜娃子,我屋头哪儿来啥子西门大官人哦?”
郓哥说:“干娘,你莫一个人吃独食噻,也给我喝点汤噻。我又不是啥子都不懂。”
王婆就骂:“你个小娃儿,懂个啥子嘛?”
郓哥说:“你硬是‘马蹄刀木杓里切菜——水泄不漏’,非要我把话说明白嗦,只怕那个卖炊饼的哥哥晓得了要冒火。”
王婆被他这两句话戳到痛处,心头大怒,吼道:“你个小猢狲,也跑到老娘屋头来放屁!”
郓哥说:“我是小猢狲,你就是个拉皮条的老东西!”
王婆揪住郓哥,给他脑壳上敲了两个爆栗子。
郓哥就喊:“你干啥子打我嘛?”
王婆骂道:“你个龟儿子小猢狲!你敢大声点,老子给你一耳巴子把你打出去。”
郓哥说:“你个老不死的,没得事就打我!”
这个王婆一边叉腰,一边又给郓哥脑壳上敲了个大爆栗子,直接把他打出街上去了,还把装雪梨的篮子也扔出去。
那篮子雪梨滚得四分五裂的。
这个小娃儿打不过这个老婆子,一边骂一边哭,一边走,一边在街上捡梨子,指着王婆的茶坊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你莫慌!我不把这件事弄出来我就不信了!肯定要给你把这个门面弄垮,让你赚不到钱!”
这个小娃儿提个篮子,直接跑到街上去找那个人。
真的是:
掀翻孤兔窝中草,惊起鸳鸯沙上眠。
来嘛,我们来说哈当下的事情。郓哥遭王婆打了,心头正没得地方出气,提起着雪梨篮子,一路跑到街上来找武大郎。
转了两条街,就看到武大挑着炊饼担子,正从那条街过来。郓哥看到了,一下就把脚站住,望着武大道:“这阵子都没看到你,你咋个吃得这么肥实咯!”
武大停下担子说:“我就是这个样子,哪有啥子吃得肥哦?”
郓哥说:“我前几天想整点麦稃,到处都没得地方买得到,别个都说你屋头有。”
武大道:“我屋头又没养鹅鸭,哪来的麦稃嘛?”
郓哥说:“你说没得麦稃,那咋个把你养得肥滚滚的,就算把你倒提起来也没得啥子,把你丢到锅里煮都不得冒气。”
武大道:“小娃儿,你倒把我骂得凶哦。我老婆又没偷汉子,我咋个是鸭哟?”
郓哥说:“你老婆没偷汉子,只是偷了男的。”
武大扯住郓哥说:“把话给我说明白!”
郓哥说:“我笑你就晓得扯我,不晓得咬下她左边的那个东西。”
武大道:“好兄弟,你给我说是哪个,我拿十个炊饼送你。”
郓哥说:“炊饼不得行。你请我吃顿好的,我喝三杯酒,就给你说。”
武大道:“你还会喝酒嗦?跟我走。”
武大挑起担子,带着郓哥,到了一家小酒店里,放下担子,拿了几个炊饼,买了些肉,要了一旋酒,请郓哥吃着。
武大道:“好兄弟,你快跟我讲嘛。”郓哥说:“莫慌莫慌,等我把这些东西吃完了,再跟你说。你莫要气到起,我肯定帮你逮到他们。”
武大看着这娃儿吃了酒肉,说:“你现在可以跟我讲了噻。”
郓哥说:“你要晓得,就拿手来摸摸我脑壳上的包。”
武大道:“咋个脑壳上有个包哟?”
郓哥说:“我跟你说,我今天提这个篮子装的雪梨去找西门大官人,到处都没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