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听了。照你这么说,这些兄弟们没有好人,其他的就算了,就说我的应二哥,这个人本来心地就好,又懂得讨人喜欢,使唤他,没有一件事不依着顺着的,做事又非常妥当。还有那个谢子纯,这个人也算得上是个机灵能干的好人。咱现在这么打算吧,老是这样聚会来聚会去的,也不是个长久的事儿。咱不如等到聚会那天,都结拜成兄弟算了,以后也能互相有个依靠。”
吴月娘接着说:“结拜兄弟也行。就怕到时候还是别人依靠你多些。要是让你去依靠别人,就像提线木偶上戏台——还缺点儿气儿呢。”
西门庆笑着说:“要是咱能一直有别人可以依靠,那不更好了嘛。咱就等应二哥来了,跟他说这事儿吧。”
正说着话呢,只见一个小厮,长得眉清目秀的,机灵乖巧得很,本来就是在西门庆身边贴身伺候的,名字叫玳安儿,走到跟前说:“应二叔和谢大叔在外面,想见爹说话呢。”
西门庆说:“我刚说起他们,他们两个就来了。”
于是就走到厅上,只见应伯爵头上戴着一顶崭新的玄罗帽,身上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天青色夹绉纱褶子,脚下穿着丝鞋和干净的袜子,坐在上位。
下位坐着的,就是那个姓谢的谢希大。他们看到西门庆出来了,就一起站起身来,连忙作揖说道:“哥在家啊,这几天我们都没来看你。”
西门庆让他们坐下,一面叫人端茶来喝,说道:“你们这些家伙!这几天我心里烦得很,没出去走动,你们竟然都不来露个面。”
应伯爵对谢希大说:“怎么样?我说哥哥会说我们吧。”
接着又对西门庆说:“哥,你怪得对。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整天在忙些啥!咱这两只脚啊,都赶不上这一张嘴跑的路多哩。”
西门庆就问:“你们这两天去哪儿了?”应伯爵说:“昨天在妓院李家,看到一个小姑娘,就是哥这边二嫂子的侄女儿、桂卿的妹妹,叫桂姐儿。才几天没见她,就长得好标致哟。等她长大成人的时候,还不知道能有多漂亮呢!昨天她妈再三跟我说:‘二爹,千万帮忙找个好人家来梳笼她。’说不定以后还是哥你的人哩。”西门庆说:“还有这事儿!等我有空了去瞧瞧。”
谢希大接着说:“哥,你别不信,她确实长得十分漂亮。”
西门庆说:“昨天在他家,那前几天你们去哪儿了?”
应伯爵说:“就是前几天,卜志道兄弟死了,我们在他家帮忙忙活了几天,把他给送走了。他嫂子再三跟我说,让我跟哥说一声,承蒙哥这边送了香烛祭品去,因为他家地方窄,晚上又没有好酒席,不好请哥去坐,心里很过意不去。”
西门庆说:“我就听说他病了没多久,就这样死了。我前几天他送了我一把真金川扇儿,我正想着拿什么答谢他呢,没想到他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