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萧夺心神俱震。
这句话像一把刀插进徐玉宁的身体,如今她亲手把刀拔出来,转而毫不留情地捅进了他的心脏。
徐玉宁知道,先太子永远是他们之间的一根刺。
从她决定争宠的时候,她就决定放下过去、放下先太子了的……
可是放不下的人,不是她,而是萧夺。
他们之间的芥蒂就像一个陈年旧伤,不把腐肉挖去很难痊愈。
所以徐玉宁今日亲自备了一把“刀”,准备将这块腐肉连血带肉挖出来!
“玉宁!”萧夺肩膀颤了颤,此时他就像被人逼到角落的野兽,一时竟不能自持。
他其实并不介意她与先太子的过去,事实上发生过的事情是抹不去的,像他这样智多近妖的人,怎么可能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他只是——嫉妒!
嫉妒那个人过去十年得到了徐玉宁全部的关注与偏爱。
萧夺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突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徐玉宁。
此刻他像是极力在隐忍着什么,用力捏着徐玉宁的手,重重地说道:“朕也有一句话想问你!”
徐玉宁手指猛地一哆嗦,却被他紧紧抓着不能动腾半分。
“朕最后问你一次——” 只听他沉沉地说道,“你对朕并非无情,是不是?!”
徐玉宁心头猛地一震,微微瞪大了眼睛。
这样的话,或许是他生平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问出口了。
像他这样倨傲的男子,骨子里就不是会卑微求全的人。
这样的话,问一次就够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萧夺眼里似透着一股嗜血的猩红,好像徐玉宁只要说一个“不”字,他随时就会扑上来咬断她的喉咙!
血经、龙珠、长寿面……
这些细枝末节,像一滴滴甘露,将快要干涸的土地一点点滋润着,却又不给个痛快。
所以今天,他势必是要从徐玉宁嘴里得到一个答案的。
与其活在痛苦和折磨之中,不如今天做个了断!
徐玉宁喉咙像是被人伸手扼住,呼吸一滞。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她。
她有挑衅他的勇气,他也有壮士断腕的坚决。
萧夺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徐玉宁,你看着朕,回答朕!”
徐玉宁嘴唇微微哆嗦着,声音破碎不堪:“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听说……”徐玉宁的身体在他怀里摇摇欲坠。
他这句话,好像也把她逼到了角落里。
这一次,她必须谨慎回答,否则有可能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徐玉宁心思飞快地转动着,斟酌再三,才慢慢说道:“我听说寻常人家的女儿,及笄的时候都会先相看,直到彼此满意才会定下婚事。可是我没有,我十岁起,一道圣旨就直接定下了婚事,他……他是我未来夫君,我当然要对他好啊……”
“……”
她嘴里的他,当然就是先太子了,“我也只能嫁给他啊。”
有先帝爷的赐婚圣旨在,徐玉宁是没得选择的。
“他……”提到先太子,萧夺磨了一下牙,似恨不得将先太子千刀万剐,可是话才说了一半,他突然止住了。
转而低头看向徐玉宁,“那朕呢?”
徐玉宁被他看得心里发慌,微微偏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萧夺不依不饶地伸手将她的脸转了回来:“你对朕……”
徐玉宁身子一抖,抢先开口:“我们不能……将来史笔丹青,会如何看你?”
逼父、弑兄、囚母(慈宁太后),再加一项夺人妻,这一笔笔,都是加诸于他身的罪名。
“朕不在乎!”萧夺骤然出声,目光犀利如刀,“朕这一辈子,才不要活在世人的眼中!”
“……”
“朕,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想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你!”
他的话,实在让徐玉宁过于震惊。
直到今天,徐玉宁仿佛才是第一天认识他似的,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心里波涛涌起,竟久久不能平息。
此刻萧夺也才明白,先太子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何尝不是徐玉宁的枷锁?
他哪里敢期盼太多,能得到这个答案,就够了。
他萧夺想要得到什么东西,从来都是自己动手去争、自己动手去抢,他想要的女人也一样!
“你对朕不是没有感觉的,是不是?”
他这话问得太直白,徐玉宁心里又羞耻又难堪,脸上似火烧。
当然了,她又不傻,她费了这么大力气去回旋,如今他递了梯子,她当然要顺着下了。
“民间寡妇再嫁之人只多不少的,玉宁,”萧夺用力抓住了她的手,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一啄即离:“你就当你守寡孀居,再嫁与朕……朕不计较你跟他之前的事,你也试着接纳朕,如何?”
他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徐玉宁是个知好歹的。
她想了想,说了句真心话:“那,你让我为他守满一年吧,也算是全了我与他之间的情谊。”
这个决定是徐玉宁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