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小福子朝珍珠看了一眼,不太明白为何珍珠也不拦着点小主。
徐玉宁执意要来,珍珠也拦不住。
簪缨世胄之家规矩繁多,因着庖厨有杀生之嫌,故主子们一般不进厨房。
徐玉宁在侯府的时候也没怎么到过种油烟之地。
但是现在住了盈袖阁,规矩少了,她也就不拘着自己了。
相反她看着里头的陈设倒是觉得有点儿新鲜,心想着世人吃着这烟火煮出来的食物,却非说这烟火之地是个腌臜之地。
见小福子三人拘谨不少,徐玉宁连忙摆摆手:“我就过来看看,你们做事去吧,不用管我。”
盈袖阁快十多年没住人了,这小厨房自然破旧。
好在璃太妃以前受宠,这厨房建得也坚固,这么多年也没塌,就是屋顶瓦片破了不少,还是小福子爬梯子上去修整好的,这么修修补补,看着倒是像模像样了。
徐玉宁在里头转了两圈,出了厨房门口就看到左侧墙根种着一丛翠竹,因着没人打理,这翠竹肆意生长,长成了一大片,前天下了场大雨,这里头还冒了几根新笋哩。
倒是生机勃勃。
翠竹边上还放着一口大缸,厨房廊下也有一口大缸。
这么一看,徐玉宁就想起内院里头也摆着几口大缸,徐玉宁一时好奇,特意走到翠竹旁边的大缸上瞧了瞧,问身旁的珍珠:“院里摆着好几口大缸,可知是干什么用的?”
珍珠:“奴婢只知道厨房门前口这口缸,是平时蓄水做饭用的。其它的,奴婢猜应当是蓄水用以防火。”
徐玉宁和珍珠正说着话,冷不防这缸里头突然“呱”的一声,吓了徐玉宁一大跳,当即捂着胸口后退一步。
珍珠扶了她一把,“小主没事吧?”
小福子三人连忙冲出来,只听大缸里又“呱”的一声,三人便知小主是被这里头的东西给吓到了。
小福子身为盈袖阁唯一的‘男丁’,大着胆子伸头朝缸里瞧了一眼,眉眼瞬间一展,笑着说道:“小主别怕,不是什么害人的东西,是只雨蛙!”
说着,手往里头一伸,一把将那只青色的雨蛙抓在手里,拿给众人看。
珍珠见不得这种模样寒碜的东西,连连道:“快把它弄死丢了,这东西太吓人了。”
话一说完,那雨蛙受了惊吓,又“呱”地叫了一声。
小福子得令,手一举就要把那雨蛙往地上摔死,徐玉宁回过神连忙叫住他:“别!”
小福子手给稳住了,知道小主心善,便捏着雨蛙笑嘻嘻道:“小主,其实这玩意儿不伤人,平时还能吃蚊子吃飞蛾呢。”
徐玉宁看着他手里捏着的雨蛙也笑了:“那就饶它一命吧。”
小福子就将那雨蛙往翠竹丛里一抛,那小雨蛙掉到地上呆愣片刻,又“呱”一声跑没了踪影。
徐玉宁看着这空空的大缸,若有所思道:“这缸空着也是可惜了,改天看能不能弄几尾花鲤养着。”
小福子接过话:“小主说的是,奴才看这院里有好几口空着的缸,想来以前就是用来养莲养鱼给主子们观赏的。小主若是想养,改天奴才到御花园水池捞几尾回来,给小主养着逗逗趣。”
御花园水池里头的花鲤个个肥大,呆头呆脑的,也不怕人,看着就讨喜。
可那也是历代帝王花了重金从各地搜罗了名贵品种放里头养着观赏的。
珍珠听了这话,当即就道:“你趁早给我打住!你还敢去御花园水池捞鱼?万一被人抓着了,咱们从盈袖阁出去都没脸见人了!”言外之意是不要给小主惹事。
被珍珠这么一训,小福子顿时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珍珠姐姐说的是,倒是奴才思虑不周了。”
徐玉宁知道小福子为人机灵讨巧,只是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珍珠和玛瑙是跟着徐玉宁从侯府出来的,两个人心思加起来也没有小福子活络,胆子也没他大。
徐玉宁看着小福子心中感叹道:有些人天生就是脑筋灵活,心思玲珑,做事也从不缩头缩脚,当真是别人学都学不来的。
徐玉宁想了想,说道:“也不必偷偷摸摸去捞,君子爱鱼也要取之有道才是。我记得御花园水池有专人在管,平日里不是有些鱼儿养得不好,要定期清理?花点银子找管事的要几尾,想必也是通融的。”
小福子猛地一拍脑袋:“还是小主想得周到,奴才改天就过去问问。”
此事就这么说定。
出了小厨房,徐玉宁看见厨房门口铺了鹅卵石的小路边上长着一片比人高的杂草,回头交代小福子:“我看里头也收拾得差不多,等下把这片杂草除了吧。”
小福子应是,回头就带着琥珀和翡翠去除草了。
徐玉宁带着珍珠回了正屋,想到珍珠几人都是宫女,因此脏活累活大多都是小福子揽上了身,她回头让珍珠准备一把金瓜子,让回头赏给他,这也是看重小福子的意思了。
想了想,徐玉宁又道:“琥珀和翡翠也一并赏两片金叶子吧。”
刚交代完事情,院里头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不一会儿琥珀就咚咚咚跑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金灿灿的肥大南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