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卷风掐住她的腰,不肯放手:“不是说要我陪着,才算一起看雪吗?你说话不算数啊,小姐。”
白孟妤想笑,但又憋住了。
她现在每一次呼吸,胸口都在阵痛。
若是笑起来牵引了肺部,忍不住露出吃痛的表情,怕被龙卷风看出端倪:“雪可不等人啊,张少祖,再拖拉下去,就只能等明年了。”
时间也不会等我,没机会了。
白孟妤和龙卷风走完的最平常的一天。
清晨在龙卷风的拥吻和催促中醒来。
甜汤不会日日都有,但是很幸运,今天龙卷风起的早。
白孟妤喝汤,龙卷风在身后为她整理睡了一晚,蓬乱的头发。
烫的一次性卷发,经他的手,可以维持三两天。
白孟妤如今消化不好,一整碗甜汤,也喝不了多少。
剩下的半碗,被龙卷风一口饮尽。
理发店开始营业,龙卷风为人剪发,白孟妤就坐在小柜台后面盘账。
听见龙卷风很大方的,对客人说要抹零,白孟妤才抬起头:“已经打了8折哦,不能再抹零啦。”
刚记的账,抹了零,怎么还能对得上呢?
“听见了嘛,老板娘发话了,这个家里我做不做主的。”龙卷风笑着对客人道。
中午事情不多,两人去阿柒冰室吃叉烧,回来刚好可以巡一趟街。
十指相扣,缓慢而行,看起来可不像巡街。
可惜龙卷风是万事都要管。
排队打水的秩序、邻居间的口角……
走走停停,整个城寨一下午也逛不完。
“张少祖,你这样操劳迟早要老的,要记得养几个小孩给你接班啊,小事都交给他们去做。”
“别家龙头的继承者都是自己生的,你要我去外面捡啊。”
“捡来的从小养,也算得上亲的啦。”信一就不错。
两人在暮色深沉中,携手归家。
白孟妤成为理发店的最后一个顾客,龙卷风为她擦干湿透的头发,牵着手上楼。
床上的两床被子,早就换为同一张。
龙卷风总是坚持着,要让白孟妤枕着他的胳膊睡,他说这个姿势,方便把人圈在怀里。
就算是早起胳膊僵麻,也绝不放弃。
白孟妤曾经还笑他,说要不要在枕头下面掏个洞,更方便一些。
两人额头相抵,气息纠缠。
龙卷风的吻印在白孟妤额头:“晚安,阿妤。”
“晚安,张少祖。”
正厅里还放着手提箱,里面装的都是曾经白孟妤为了去北方看雪,买回来的衣服和装备。
午夜之时,白孟妤将提箱合上,走出理发铺。
这个时间敲门打扰别人睡觉,不管是谁,都可以叫做不速之客。
狄秋满身火气的下楼,看见门外的白孟妤,所有的言语都卡在嗓子里。
白孟妤随手把提箱塞给他:“我来拜托你一件事。”
罗金兰将孩子安睡,请白孟妤进门:“小妤,你对我们家有大恩,尽管说就是了。”
“我要走了,如果他问起,就说我等不及,自己一个人去北方看雪了。”
这个他是谁,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而狄秋显然知道的更多一些,毕竟他曾经亲眼看过白孟妤在他面前吐血:“你是不是……你应该告诉祖哥,他不是不肯跟你一起面对的人。”
“不肯的那个人是我……我这种人连尸体都要拿来种花的人,又怎么会让他看到我最后形容枯槁的一面?”
在临死之际,离家远行。
到没人地方把自己藏起来,静静的面对死亡,是小动物都懂的事情。
“狄秋,我救了你的命,不要你报答,只要你替我撒个小谎就可以了。”
相比于狄秋,罗金兰显然更理解白孟妤,她推了一下狄秋:“阿秋,答应吧。”
白孟妤想不到可以去的地方。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那片水塘。
或许人生就是要有始有终。
曾经他她走入这片水湾,什么都没有想。
如今白孟妤踏进同一片池水:“真冷啊……”
这世上能暖她的,大概只剩下张少祖的怀抱。
在水下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大概过去了几分钟、十几分钟……
一只大手突破水面,将白孟妤扯上岸:“你疯了吗?在水下待那么久是会死的!”
声音有些熟悉,但是白孟妤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抬眼看去,是十二。
的确是很久不见了,久到白孟妤几乎都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前世。
原来重新死亡,不是生命的结点,而是回归。
白孟妤笑着对十二回复道:“也没有很久吧……只是做了一个短暂又美妙的梦,若是不会醒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