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孟妤笑眯眯的看着龙卷风举起剃刀,开始从医药箱里面翻止血贴,动作熟练的不像话。
陈占看了觉得不对劲。
想跑,晚了。
但想了想,好歹是兄弟。
这么多年在道上,什么伤没受过?
不就是个小小的剃须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为了兄弟情谊,他忍了。
不过好在龙卷风已经拿了很多人练手,这一次倒是非常成功。
白孟妤兴致缺缺地收起医药箱,觉得以后可能都用不到了。
阿占此时才想起自己来时兴奋的原因,略带开心的像龙卷风分享:“我老婆有啦!”
“那可要恭喜啊,改日我打一副金锁送给你。”
白孟妤随口问道:“取名字了吗?”
“取了。如果是男孩呢,就叫陈洛军,如果是女孩,就叫陈怡君。”
白孟妤收拾药箱的手一顿,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陈洛军……”
她轻笑一声,带着些许自嘲:“哈!陈洛军……”
原来是这个意思。
原来她对龙卷风的执着,起源于一场美丽的误会。
陈洛军是陈占的儿子,所以龙卷风才会舍命护他。
而不是白孟妤误解的那样:两人素不相识,就可以得到龙卷风全心全意的偏爱。
没关系。
陈洛军没有的,如今的我已经有了。
是不是误会,都不重要了。
白孟妤想起阿温说的那一句:“为他死,为他活。”
曾经的白孟妤以为,这场不可治愈的疾病,是爱上张少祖的代价。
可现在,白孟妤更希望是一次交换。
你所有的忧虑、病痛,都转移到我身上。
来换你余生安稳,万事顺遂。
白孟妤笑的不对劲,陈占和龙卷风都察觉到了。
陈占眉头一皱:“怎么?我儿子的名字不好听啊?”
白孟妤回忆着,曾经见过的陈洛军的样子:“憨憨的,土土的,很能打,会有很多朋友……也很讲义气。”
听了前面两个词,陈占刚要翻了白眼瞪她。
听到后面,又觉得白孟妤说的不太实际。
龙卷风捏着她的手腕:“算命呢靓女?一个名字就能看出这么多,那你来来看看我的。”
“你……张少祖。”白孟妤摸着他的手腕,探着他强壮有力的脉搏:“你会余生安稳,寿终正寝,健康顺遂。”
龙卷风当然认为她是信口胡说,于是反握住白孟妤的手,自己补充道:“还要家庭美满,相守白头。”
陈占还在躺着,两个人的手就明晃晃的在他头顶上交握,看得他牙酸。
立刻起身坐起,用自己的身体,把两人的手分开。
走到门口时,犹豫转身:“今天你这里的人,我会当做没见过,回去什么都不会说。但是……城寨里人多口杂,东哥找她找的很疯,如果被其他人发现,青天会要进龙城帮来抢人的话,我不会对你留手。”
白孟妤嗤笑一声:“他本来就是个疯子,还能再疯到哪儿去?”
话说的轻巧,但白孟妤还是有些许担心。
龙卷风和陈占之间的情谊,无法超越陈占对雷震东的道义。
倘若龙城帮和青天会注定会有一战,白孟妤已经预知了结局。
可这样的伤痛,她不想让龙卷风经历第二次了。
或许……还有其他两全其美的方法。
在送别陈占的这一瞬间,所有的可能性都在白孟妤的脑子中转了一遍,然后做下决定。
反正她都是要死的人了,为什么不能用自己的命,为龙卷风换一个更好的未来呢?
或许相似的人,才会相爱。
所以他们最后,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此刻白孟妤的想法,与送陈洛军出城寨时,龙卷风的想法不谋而合。
理发铺里独留两人,白孟妤依靠在龙卷风肩头。
你刚刚说,白头偕老。
“张少祖,如果有空,陪我去北方看一场雪吧。”
我没有办法和你走到最后。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温暖如春的香港,从不曾有雪。
龙卷风看一眼挂在墙上的日历,现在是12月份,刚好是北方下雪的季节。
可是现在离开,无异于给青天会腾位置。
白孟妤看出他的忧虑,直说:“我说的是有空的时候再去,不必着急啦,祖哥。”
以她的身体情况,再撑个一两年不是问题。
狄秋听说龙卷风的手艺变好了,才敢踏足理发店。
他来的时候,白孟妤正坐在堂中吃饭。
是龙卷风为她打包回来的叉烧饭,而龙卷风正在厨房里,给白孟妤炖甜汤。
免得白孟妤饭后,还要去喝那冰凉的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