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们青天会多了个堂主,是个小姑娘。”
“上个月东哥渡海,从水里捞起来的。堂主这个位置,就是专门给她设的。”陈占抿一口酒,对龙卷风回复道。
两人二十七八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当初相识时,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一个龙城帮的龙头,一个青天会雷震东的头马。
热血青年,惺惺相惜。
后来即便清楚了,也觉得无甚所谓。
反正如今虽然龙城帮和青天会在城寨中各执一半,分庭抗礼,但是也有着一年的停战协议,算得上平和。
他们偷偷交际,算不上什么事。
只是说起这个新来的堂主……陈占他自己也感叹。
青天会雷震东手下有万余门生,几乎可以做到HK道上一家独大。
唯有他陈占一人,能入得雷震东的眼,做他身边最信任的手下。
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时风头无两。
可如今又多了一个。
青天会原本没什么堂主,为了给这个小姑娘一个正式的身份,雷震东刻意开辟了这个职位。
不过说到底,也碍不着他陈占什么事儿。
他是雷震东手底下的杀人王,那小姑娘可半点武力都不会,唯有一手好医术。
提起这个,陈占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我怀疑她是在水里泡久了,脑子坏掉了,疯疯癫癫的,不明白东哥怎么就喜欢得不行,还单独给她配了个药堂,说谁都不许打扰。一个不治病的药堂,你说可不可笑?”
龙卷风便笑着听他说,他原本只是随口一提。
原本的确对青天会这个新来的堂主比较好奇。
可听陈占这一说,就觉得他像是个十足十的小媳妇儿,在吃飞醋。
而且一个单独的药堂,的确够神秘,连陈占都不知道,那位白堂主在里面搞什么名堂。
把自己这几日的想法都说出来,陈占感觉心里好受多了。
喝掉最后一口酒,站起身来:“我该回去了。”
他喝的不多,但已经有些上脸。
龙卷风站起身来送他:“还要翻窗啊?”
“不翻窗走正门啊,被你那两个兄弟看见可不得了。”
若是被人知道龙城帮的龙头和青天会头马私交甚密,对谁都不好。
所以陈占总是偷偷摸摸的来,做贼一般的走。
回到城寨另一头,看见站在庭院里,像女鬼一样的白孟妤。
及腰长发,白色罗裙,呆呆的望着头顶的月亮。
阿占暗自在心里想着,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
“后半夜了,阿占哥,你去哪儿了?”
“东哥都从不过问我去哪,轮得到你来问吗?”
陈占这话说的不假,雷震东的确对他很信任,信任到例外的程度。
作为一个头马,他从来不需要向雷震东汇报自己的行程,甚至可以离开HK去玩,不需要做什么报备。
“我只是随口一问,阿占哥你不回答都可以,这么凶干什么呢?”
一阵晚风掀起白孟妤的长发。
在月光的映衬下,她的脸莹白如玉。
漂亮,但是让人看着不舒服。
陈占对她也没什么好气儿,就是没由来的不喜欢:“我还没问你呢,大晚上的站在这里装鬼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天不要我死,还把我送到了这里……我想趁着月色正好,出来问一问天意。”白孟妤呆愣愣的,仰头看月亮,好像真的在发问。
“又在发疯了……别是在水底下被什么石头撞到脑子了吧?”陈占不想再理她,径自走了。
陈占更喜欢那种刀光剑影的直来直往,偶尔在帮派斗争中用一些小计谋,也算得上得心应手。
他现在有一些明白,自己不喜欢白孟妤的原因了。
因为跟这种人说话很费劲,你永远不知道她下一秒要说什么,做什么。
她的思维跳跃到已经不能属于人类的范畴。
像阿占这种纯带恶意的反问句,说出口也只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白孟妤毫无作用。
白孟妤是真的在问天吗?
也不是。
这种情况她搞不明白,总要找一个人来问。
可别人都觉得她是疯子,那不如就问问最讨厌的天意。
或者站在这里看一晚上月亮,也算是虚度了一天的时光。
既然没死,那就将就活吧。
不知又过了多久,有人出现在她身后。
一件风衣披在白孟妤肩上:“晚上天凉,就不要穿的这么单薄了吧。又在看什么呢?”
是雷震东。
白孟妤答非所问:“晚上的路的确太黑了,我需要一盏灯。听说人骨磨成粉,可以做成磷火提灯,常亮不灭。最近有没有犯错的人啊?砍一只手给我用用。”
她没有回身,只是收拢了身上的衣服,看着破败大楼里面夹杂着幽暗的楼梯。
语气平静,好像就只是需要一盏普通的灯而已。
雷震东轻笑:“你说话永远都是这么不客气,我们见的第一面就是这样,好像你要什么都是理所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