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东西……我老婆呢?”刘显赫的脑袋显然有些不清醒,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新娘子,而不是自己的安危。
穿着喜娘衣服的白孟妤,从他身后缓缓而至,口中烟雾飞散到刘显赫的脸上:“当然是在梦里……你会做一个很长很长的美梦。啊,噩梦也说不定。”
刘显赫的意识突然变得很清楚,可他却无法睁开眼。
白孟妤的药物能让他的大脑时刻清醒着,却无法排除体内残存的酒精。
他听到一个很疯的男声在询问着:“先砍哪边,左手还是右手。”
温润的女声笑着回应道:“先砍下边,也不是不行啊,BB,好难抉择呀。”
“这有什么难的,不如来猜拳咯。我左你右,平局,那就下面喽,哈哈哈哈哈……”
听了此话,刘显赫的冷汗直冒。
呼救,却发不出声音。
挣扎,半点用处都没有。
那女声凑到耳边,温润的呼吸就在耳畔,却带起一声鸡皮疙瘩:“刘公子,不是很爱赌吗?那你来赌一赌,我们两个谁会赢?”
王九笑着附和:“那我也得跟注啊,就赌一根手指怎么样?”
一种奇异的牵拉感,扣住了刘显赫的手指根部——王九赌的是他的手指头。
“结婚了,大喜的日子,见点血才漂亮。我记得喜娘的唱词是怎么唱来着?”白孟妤的嗓音带着笑意。
怪腔怪调的新婚唱词,给刘显赫的身体带来刺骨的寒冷:“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不如我来改一下喽,一刀砍到底,新娘有家回……”
血花高飞,溅到珠帘上,当真是大喜。
如玉的手指拿起那沾了血的古董酒壶,两杯清酒倒出,一杯给王九,一杯留给白孟妤自己。
两人手臂交合,仿佛他们才是今天的新郎与新娘。
酒杯落地,白孟妤旋身坐在喜床上,拾起那块儿头巾,上面还带着王九的味道。
随手盖在脸上,她戴的随意,只盖住了半张脸。
艳色的红唇露在外面,带着收拢不住的笑意:“来掀盖头啊,王九……”
这大概是……夜色里最勾人的艳鬼。
只要她唇角一个细微的弧度,就能摄走王九的心魂。
刀刃落地,满手鲜血的王九缓步行至她脚边。
给我一个吻作为烙印,心甘情愿成为你手下最锋利的那把刀。
一夜之间,新郎新娘不翼而飞。
你要问你最疼爱的儿子在哪里……
在温柔乡里,在金银器里,在那堆积如山的礼品盒子里……
逐个拆封,惊喜,惊吓,谁说的准呢。
“大佬今天喝的尽兴,都醉了,该起来喝醒酒汤了,免得明早起来头痛。”
大老板被白孟妤叫醒,抬头看卧室里的钟表,不过才刚过午夜。
离他回从酒席上回来,不过一个小时多一点:“王九呢?”
“在外面守夜,要叫他进来吗?”
“不用。”大老板翻身趴在床上:“肩膀痛的很,用你那个什么艾草来给我熏一下。”
他翻身的时候碰歪了枕头,自枕下露出一把匕首的手柄来。
这是大老板一向的习惯,也许就是用来防范身边的人。
大老板此刻不想见王九,可白孟妤偏要他见。
她大声向外头唤着:“王九,把香炉抬进来!”
听起来像是使唤,硬要他来做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所以王九进来的时候,香炉在地上摔得砰砰响,又不耐烦的踢踏着走了。
白孟妤骂道:“死狗。”
死狗在她后颈里留了好大个牙印儿,真是爱标记东西。
做完艾灸,点上熏香,再悄悄将表盘拨回原位,所有的工作才算是结束。
王九正在外面睡沙发。
那个老旧的小风扇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每摇一圈,便“咔嚓”响一声,很吵人。
白孟妤上前拍了两下,不顶什么用。
“要是拍拍就能好使的话,我早把它拍烂了。”王九睁开眼。
“明天那个姓刘的老头要是打上门,你记得放放水,让老头感受一下他的雄风。”白孟妤叮嘱道。
为什么会打上门呢?
大概是因为……他儿子的碎块,就装在大老板所送的礼盒里面吧。
什么地契,公园,全都没有。
龙凤呈祥的喜单里包裹的,是他逝去的,唯一的子嗣血脉。
天刚擦亮,越南帮就被使唤出去收租,哪怕今天不是收租日。
这样的大战,总要死几个喽啰才算有阵仗。
自己手底下的小孩,就不要去趟这个浑水了。
出去吃吃逛逛一整天,回来刚好来得及打扫战场。
白孟妤在歌舞厅里翻修,王九在码头监工。
整个果栏门户大开,欢迎你来。
当然也不能太偷懒,从码头回果栏需要半个小时。
足够王九一手一个残余的喽啰,再上去踢几脚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刘老大,然后大喊一声大佬。
也算功德圆满,是一个专心护主的头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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