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特意绕到医院后再去机场,留给钟耀扬在路上的时间已经很紧张。
他开得比平常快了些,油门刹车交替猛踩,车开得忽忽悠悠的。
钟耀扬浑然不觉,只想按时到达机场。
钟意突然出声,声音急切:“哥,路边停车!”
车还未停稳,钟意捂着嘴冲下车,蹲在地上干呕。
“小意,你没事吧?”钟耀扬皱着眉,关切地说。
他拧开一瓶矿泉水,钟意喝了一口,立刻吐了一地。
不光吐,钟意还头晕,从道牙上滑下来,把脚给崴了。
钟耀扬吓坏了,也不管什么飞机,忙带她去了附近的医院。
检查结果却让他哭笑不得——脚没什么大事,钟意怀孕了。
钟意也傻了,她最近总是食欲不振,她因为心情不好,也没在意过。
没想到事情这么大。
钟耀扬比她镇定,首先,今天的航班肯定不能做了,留学计划能不能成行,也得画个问号,便成了一个未知数。
钟耀扬问钟意:“你打算先告诉谁,爸妈还是夏临琛?”
钟意抚着肚子,这里竟然消无声息地有了一个孩子。
钟意抬起头,看着站在身旁的钟耀扬,说道:“哥,你帮我叫夏临琛来。”
怀孕是大事,她首先要跟孩子的爸爸商量,而且,她也没想好怎么告诉父母。
意外怀孕,是因为她大意了,夏临琛给的事后避孕药,她后来没有吃。
那时候她觉得安全期中奖的概率比较低,并且就算不小心怀上了,她和夏临琛好好地在一起,也可以面对小宝宝的到来。
可现在,她和夏临琛吵架分开,她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万一,他不喜欢这个孩子,那她要怎么办?
夏临琛来得比钟耀扬预想得要快,他很着急,步子迈得很大,走得又急又快。他的脸颊和脖颈处都是汗珠,背上也是,浸透了他身上穿的白色t恤。
钟耀扬拦住了夏临琛,他什么都没说,扬手给了他这一拳。
何出尘远远地看到,吓得心惊肉跳,夏昀深却没有出手阻拦。
他们都知道,夏临琛挨他这一拳,免不了。
夏临琛擦了擦红肿的嘴角,问钟耀扬:“打够了吗?”
钟耀扬被噎住,他这个准妹夫这么说,他都下不去手了,索性收回手,哼了一声表示默认。
“那我进去了。”夏临琛说。
“随便你。”钟耀扬插着口袋,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钟意,你在哪里?”房间里安静无声,夏临琛来得太急,根本不记得要带盲杖,他扶着门框,一点点摸索地往里走。
“你前面有把椅子。”钟意凉凉开口提醒。
夏临琛听到她的提醒,绕过这个障碍物,来到钟意对面。
“夏临琛,我怀孕了。”钟意手指攥紧衣料,“你准备怎么办?”
夏临琛想也没想地回答:“当然是生下来,我给你们一个家。”
钟意刁难地问:“你现在不为我的前途着想了?”
夏临琛哽住,艰难地说:“钟意,你别这样。”
“我怎样?不是如你所愿么?”
钟意闹起别扭来,夏临琛完全无法招架。他还在想怎么哄人地时候,钟意已经站起来,不顾脚腕疼,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老婆。”夏临琛迎面拉住钟意,拖着长声喊她。
钟意挣开他的手,推了他一把,单脚蹦着离他远了些距离。
“别乱叫,谁是你老婆。”
“你是我儿子的妈,当然是我老婆。”夏临琛笑着说。
钟意:“……”
钟意咬着唇,扭头就走。她顾不得脚腕处钻心的疼,步子迈得大,就为了快点离开这令人窒息的空间——直至强行被人抱了起来。
夏临琛压制着她的挣扎,眉头微紧,黑亮的眸中渐渐溢出些担忧心疼的神色来。
“钟意,别闹。”他压抑着微微的怒气,是他对自己的不满,声线沉下来,“你听我说实话。”
“我想娶你,当然不止是为了路路。”
“更因为那个人是你。”
“钟意——”
“小狐狸——”
“老婆——”
“你说过要以身相许,怎么可以半途而废?”
钟意环住他的脖子,头靠在他颈窝处,沉默了几秒,而后爆发出的,是哭声。
当初夏临琛赶她走的时候,她没有哭。
摔倒在地的时候,她也没有哭。
她一直都是那个一往无前的钟意,她也会累,也会需要这样一个释放的机会,让她可以不顾一切地嚎啕大哭。
在二十一岁到二十二岁的这一年里,她守着一份无望的爱,太过委屈。
眼睫拂过衬衫的布料,大滴的泪珠接连垂落,洇湿了一片。
夏临琛腾不出手,只能拿脸颊去蹭她的发丝,软软的,就像钟意的人一样。
他明知道钟意会对他心软,无由来地这么坚信着。
“钟意,是我做错了。不过,你知道我的心意,不是吗?”夏临琛把她放在床上,拭去她的泪珠,“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