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傻在原地,似乎还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夏临琛像是不知道自己的话引起了她心里多大的波澜似的,拄着盲杖往里走了几步,然后忽然回头问道:“温珞有没有跟你讲过工资怎么结?”
“工资?”钟意还没回过神,僵硬地重复了一次,“什么工资?”
夏临琛都要被她气笑了,盲杖敲敲地面,提醒她回神,“当然是在这帮忙七天的工资。”
“哦,我不要。”钟意拒绝道,“我是来帮忙的,不是来赚钱的。”
夏临琛好看的眉峰微微拢起,语气不容置喙,道:“把你银丨行丨卡丨号发给温珞,她会负责给你转账。”
钟意没吭声,心里倒是打定了注意不发。
一上午客人不多,中午的时候,两个人叫了附近的外卖,说不上多好吃,足以果腹罢了。
吃饱了人也变得懒了,钟意抚着肚子不说话,就盯着对面安静的夏临琛猛瞧。
犹豫了一阵,她还是开口说道:“夏临琛,我真的不要钱。你就当……就当是我在报你的救命之恩。”
夏临琛没回话,钟意索性把心里的话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
“你救了我,这份恩情,我本来是一定要报的。可你又骗了我,这四年来,我满心以为你也没受伤,我的恩人是好好的。你知不知道,做好事不留名,真是傻到极致了!”
钟意说到后来,声音已经微微哽咽。夏临琛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沉默以对。
其实钟意原本不需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如果不是机缘巧合遇到他,她将永远不会知道这些,快乐地生活下去。
“夏临琛,你说话,说点什么都好。”钟意的语气里已然带了些小情绪,但她还是克制住自己,没有说出指责夏临琛不想面对时就不说话的话。
他这份沉默倒不是懦弱,而是善意。钟意懂得,却恼于不能逼他表态。
“你要报恩?”夏临琛无奈地笑笑,“好吧,过来帮我把袖子挽起来,我要给橘皮洗澡。”
报恩这么大的事,就被他这么轻描淡写地给带了过去。钟意使出去的力气全都砸到了棉花上,也只能哼哼两声,卷起他雪白衬衫的袖口,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午后的阳光披洒在他的身上,为他的周身渡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
钟意忽然想到第一次来到这间玻璃花房,夏临琛也是这样与光为伴,令人过目不忘。
不过一月而已,仿佛已过经年。
夏临琛给橘皮洗完澡后没一会儿,电话就响了起来。
为了方便他分辨来电人,程蔻按照他的指示,帮他把常用号码分别设定了不同的来电铃声。
所以钟意听到一段低沉压抑的音乐时,下意识就去看了夏临琛的表情。
夏临琛神色淡淡的,但钟意直觉他此刻心情绝对不会很好。
“喂?”
“哥,是我。”
“哦,有事吗?”
夏昀深坐在自家客厅的座机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抬眼看到父亲夏世邦威严的脸,只能硬着头皮说明来意:“那个,爸和阿姨的离婚还没谈妥,爸不同意你和何家退婚。”
电话那端静默了一阵,要不是还有浅浅的呼吸声,夏昀深绝对会以为已经挂掉了。
他只好又补充道:“何家那边,似乎也不想取消婚约。”
“夏昀深。”夏临琛终于出声,他极少连名带姓地叫亲近的人,这一开口就代表了郑重。
夏昀深不由得握紧了听筒,回应道:“我在,你说。”
“转告他,请他当作没有我过这个儿子,也请他不要再干涉我的人生了。如果他不同意离婚,我妈会提起诉讼。就这样,挂了。”
夏昀深听着耳边“嘟嘟”的忙音,为难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夏世邦像是早已料到大儿子的反应,冷哼了一声,转身上楼,留下夏昀深一个人在原地若有所思。
夏临琛没想到何出尘竟然会找上门。
傍晚他关了花店,和钟意分别,和橘皮一起,沿着已经熟悉的路走回家,却在自己家门口被何出尘拦了下来。
“婚约,”何出尘开口,成功地阻止了夏临琛的脚步,“是我不想取消的。”
夏临琛点点头,继续开门的动作。
“你都不关心我为什么改变主意吗?”何出尘在他身后喊道,急急忙忙拉住他的手臂。
夏临琛皱眉,顺着她的话问:“何妹妹,你到底想怎样?”
“取消婚约可以。”何出尘咬着下唇,“你帮我追夏昀深。”
夏临琛一愣,哑然失笑,觉得她实在是有趣,就想着逗逗她。
“要是我不答应呢?”
何出尘没想到他不肯合作,急了,说话也不如刚才那样有底气,倒显出些语无伦次来。
“那……那你就得娶我!”
夏临琛嘴角噙着笑意,从善如流地应下:“好啊。”
何出尘彻底傻眼:“你……你……”
夏临琛给她分析:“反正我也看不见,你或者别人,是圆是扁我对我来讲都一样,娶谁都差不多,还不如就你了,省事。”
何出尘愣在原地,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