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姑娘,朝她抱了一揖,而后默默退下。赫连宴岭走进书房,在书案摞成小山一般的奏表中,抽出几叠案卷丢在桌上。"看看吧。”
施旎歌心怀疑虑,但现在真相很有可能就摆在她面前。她抗拒不了了解真相的诱惑,慢慢走过去,拿起那几册卷宗翻看起来。一目十行扫过卷宗上面的记载,施旎歌的表情陡然变得苍白起来。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
还有什么官员,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案件卷宗上面记载得很详细,具体在哪一天,她父亲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同行就好像在那些现场,随时有一个人在冷眼目睹这一切般。如果这份卷宗记录的是真实的,那么她父亲和大皇子确实是在秘密商议谋逆计划。册子上的那些对话,每一句,看在施旎歌的眼里,都觉得心惊肉跳。她想到那日她刚从崇川回京,就撞到大皇子从父亲的书房里出来,两人不知道刚谈完什么事。
那个时候,施旎歌根本就没有把事情往这方便去联想。可知道此刻,施旎歌对照这上面记录的时间,再想到半年前,父亲突然要她以养病为由回崇川祖宅去住一段时日。
当时,父亲只说担心怕五皇子求亲闹得太难看,让她回老家去避避风头。施旎歌也没多想。
但.....
这是真的么?
在施旎歌心中,父亲是多么正直忠诚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去帮大皇子谋逆皇位呢?亲有罪?"
施旎歌白着脸从案卷中抬起头,盯着赫连宴岭:“你就仅凭这样一份记录,就断定我父"这种东西谁不会写!”
施旎歌心里还抱有希望,“你若想要,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写出十份来!"
“别着急,慢慢看。"
赫连宴岭又抽出几本册子,放到她面前:“本王这儿,证据还有很多。”这一个晚上。
施旎歌就坐在赫连宴岭书房,一本一本翻看那些来自他的暗探查到的大皇子一案相关证据,以及监察院吏部还有大理寺卿审讯相关牵连人员的口供。这些东西,本乃朝廷隐秘。
别说她一个闺阁女子,就算是她父亲还在原本职位上时,私自触碰这些东西也都是要治罪的。
但赫连宴岭就这么随意地将这些东西放在她面前,让她翻阅。"现在知道了?"
赫连宴岭坐在书案后挥毫泼墨,见她已沉默许久不说话,抬头问她一句。施旎歌嘴唇动了动。
最后,只能无力地辩驳一句:“我父亲只是一介御史文官,他无兵无权,能起什么作用?他定然是被人胁迫蒙蔽的,这绝不是他的本心。"“所以本王并没有杀他,只是将他下了狱。"赫连宴岭说。施旎歌再次沉默。
过了会儿,她抬起头,盯着赫连宴岭,轻笑一声:"大皇子想谋反,那摄政王有没有想过原因?如果不是你把持朝政,让太子成为傀儡,大皇子也不会生出那样的妄想。”"是吗。"赫连宴岭睇她一眼,"这么说还怪本王了?"
施旎歌第一次认真打量面前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从前,她只听说这个男人只手遮天,手段狠戾,一手操控朝廷和兵权,让年弱太子成为傀儡储君。
但现在,施旎歌开始有点看不懂他了。
倘若他想要那个皇位,以他现在在朝中的势力和臣服之众,取小太子而代之,简直轻而易举。
可是他又没有。
大皇子褫夺了封号,让他再也没有生出野心的资格。
发现大皇子一支集结党派试图谋逆,他也没有赶尽杀绝,只是抄家下狱杀鸡儆猴,将“你打算如何处置我父亲?”
施旎歌知道,现在她父亲的结局,就在面前这个男人的一念之间。赫连宴岭意味深长看她一眼,说:“那就看你父亲如何做选择了。"为什么是让她父亲做选择,而不是她做选择?
施旎歌本以为,他把她带到这里来,是打算用她父亲作筹码,好让她向他低头服软。着拿她要挟吗?
难道他是想用她要挟她父亲?可父亲已经身在狱中,是生是死全凭他一句话,还用得莫名地,施旎歌觉得,她出现在摄政王府,跟她父亲没关系。"我要见我爹。"施旎歌试探。
赫连宴岭放下狼毫:“明日吧,让武统领带你去。”
施旎歌转身就走。
走到书房门口,她又顿住。
并问了吧。”
回头,发现赫连宴岭支着面庞,正用一双深邃漆黑的眸看着她:"还有什么想问的?一施旎歌垂下眸,再抬起,问了个致命题:“赫连宴岭,你会做皇帝吗?”赫连宴岭缓缓挑眉:"怎么,你想当皇后?"
施旎歌在他幽深的注视下,心口一跳,猛地转身,仓皇而逃。赫连宴岭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低低一笑。
小野猫看着挠人,胆子也不大嘛。
她要是真敢回他一句一一"对,我就是想当皇后!
"
那他倒是可以考虑考虑。